飞鸾及时戴上侍卫送来的面巾,紧张地等候在廊檐下。
天际的日头缓缓升上了正中,空气中温度越来越高,热得人快要喘不过气,偏偏头顶古树间蝉鸣灌耳,飞鸾烦躁地在原地猛踹了几脚。
日光渐渐西斜,铺天的火霞沁染了半边苍穹,傍晚的风依旧闷热,当清冷的月亮微微冒出头的时候,这难熬的一天似乎终于过去了。
“轰隆……!!!”
屋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飞鸾把门一推直接闯了进去,恰见卫谦半扶着身体倒在屏风边,男人面色苍白,身上系着件松松垮垮的雪青色长衫,见人来了,命令出声:“出去。”
“主公!”飞鸾急得直跺脚,“我戴了面巾不碍事的。”
卫谦再次命令:“出去。”
飞鸾只得往外倒。
卫谦翻过身仰躺在冰冷的瓷砖上,胸腔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腰腹处延伸而上的黑红色血线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过去多久,一股寒意从脊背蔓延上下,透过半开的窗户,他看见一片浓郁的黑。
有乌云挡住了月光,突然而起的大风刮过地表、草木、人脸……苏酥接连咳嗽两声,用大袖遮住灰尘。
陈音音高举起一把自己制作的油纸伞在她面前炫耀,“姐夫,我做得怎么样?这里我稍微改进了一些,这样傘就会更牢固,”他把油纸伞对准廊檐下的强风,骄傲道:“你看,是不是完全没事儿?”
不得不承认,陈二公子的动手能力非常强,苏酥想夸他几句来着,陈音音手中的油纸伞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下大暴雨了。
似乎早有所料,苏酥舒出一口长气,她今晚可不想回陈府,遮汩堂虽然不算大,但还是自己的地方睡着舒服。
陈音音哀嚎:“这可怎么回去?”
巴图尔一直看他不爽,冷冷开口:“陈二公子要回去,我亲自送你。”
本来还闷闷不乐的陈音音听完这话,当即坐回了廊檐下的躺椅上,晃悠着说:“本公子现在又不想走了。”
巴图尔冷哼一声,又跟门神一样立在门口。
墨砚跟娇娘清点完账务,才拽着巴图尔回房休息了,陈音音听着听着雨声便不自觉打起盹来,小女郎早在傍晚时就已经歇下了,屋内一时间只有拾掇东西的苏酥跟娇娘。
“你跟陈家嫡女……”娇娘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些天最想问的问题,“是真的?”
苏酥点完东西,闻言啊了一声。
娇娘心中突然像是尘埃落地了,又记起什么突然问:“你答应过我的事,别忘了。”
苏酥想了一会儿,知道她指的什么,却没有说话。
娇娘不知从哪来的一股无名火,猛地扫落了桌案上的酒坛子,那东西居然顺着地面咕噜噜滚了一段距离,直到撞上木质的门槛,惊动了廊檐下进入浅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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