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发现古代的戒律堂有点类似于后世警局的审讯室,屋内光线昏晦,唯一的光照来源除了桌案一角正在燃烧的橙黄色火苗,便只有正前方稍显突兀与刺眼的光束。
稀稀拉拉的冷风从窗棂处渗透进来,她拢了拢袖口,看清了光晕中那人深深浅浅的轮廓。
正是陈梁。
苏酥以为还要装模作样地下跪并高呼两句荣幸之类的,结果自己刚提了提衣摆,对方直接开口了,“姓名。”
苏酥才俯下一半的身躯微顿,挑起一边眉毛抬起头,答得干脆:“草民墨舒。”
“哪里人士?”
“楚州宴阳人士。”
陈县令对照着竹卷上的文字抬眸看她,“本月初来的蓬莱县?所谓何事?”
“大人英明。”苏酥颔首,“小子在外行商,两月前曾听闻蓬莱县风水养人,又民生富庶,这才不辞辛苦前来此地,耳闻不如目见,蓬莱县果然不负蓬莱之名,民风开化……”
“停,”陈梁凉凉打断她滔滔不绝的话,扫了眼吴文松一早整理好的公文问,“据守城官差汇报,与你同来的还有一名女子及幼童。”
“正是如此。”苏酥似有不解,“不知大人此问何意?草民来蓬莱之后一直恪守良民本分,未曾作奸犯科,为何大人要命人逮捕草民来此?”
陈县令并未作答,而是问:“那女子与你是何关系?”
“兄妹……”
“啪!!!”
陈梁手中竹卷豁然往桌案重重一掷,两旁衙役吓得瞬间闭紧了嘴,而看向苏酥的目光渐渐燃起恶意与不善。
可这么一下之后,陈梁又好像只是手滑一般,重新将东西拿起在手心里细细摩挲,“先前去过哪些地方?”
苏酥垂眸:“草民自北而来,一路经商买卖,去过的地方实在太多,不知县令大人想问什么?”
“你说你自北而来?”陈梁声音透着惯有的严肃,“但你方才说你是楚州人士,而楚州地处晏河之南,是为南方,你为何不就近先至蓬莱,而要绕道返行?”
苏酥心道:墨舒是娇娘早年弄来的假身份,她只能在这个基础之上将错就错。但这会儿肯定不能这么说,陈梁句句带有试探之意,只怕她从何处来的底细已经被他顺蔓摸到一二,这种时候最不能做的就是自欺欺人地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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