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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苏酥有点近乎疯狂地将自己投入制伞与打造各种各样奇怪的器具中,偶尔出一趟门拜访一些冶炼界的奇人异士。

这日她刚刚跟西街一个老头儿描述完蒸馏器的模型,打算去一趟奴隶市场买点人手,好为将来发展酒业做准备,谁知半路上被一辆三羊并驾的辎车拦住。

端是苏酥自打来到古代后没少见过贵人车马,还是头一遭见过用羊拉车的。

她记得上个世界的史书中记载过,达官贵人为了追求卓尔不群,专门挑一些千奇百怪的牲畜拉车,羊的纤细瘦若、病牛的笨拙拖沓、毛驴的左摇右摆……这些都能为他们标新立异加分,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满朝文武都遵此风气。

华盖之下,车衣彩绣,昂贵的金丝帷幕轻轻一掀,车主人干净到不染尘埃的鞋底踩上奴隶的脊背。

这样大的做派,苏酥几乎毫不怀疑会走出一名气质卓然、文雅又挑剔的少年公子之类的,然而……

少年确实是个少年,但为什么穿得……花花绿绿的?尤其是眯眼睛看人的时候,仿若一只正在开屏的花孔雀。

还没等她询问出声,对方就先一步开口了,“你就是遮汩堂的掌柜?”

遮汩堂是她售卖油纸伞的店铺名。

苏酥眼尖瞥到跌跌撞撞爬起来的车奴,正是前几日在大堂内吵嚷着要将油纸伞一并买下的矮个子,心中渐渐有所思量。

“喏,不知阁下是?”她望向即便昂首挺胸依旧比自己矮上两寸的花孔雀,哦不,应该是骚包少年,脑中倏地响起了857的欢呼声:“宿主,他身上佩戴的玉佩有20能量值波动。”

苏酥眸光一顿,却听旁边那名家奴大喝:“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我家公子为何不跪?”

他可记得自己那日是如何被凶神恶煞的门神撵出去的,现今终于摸到机会了,也要叫这些贱民尝一尝滋味儿。

巴图尔眼神一厉,吓得恶奴节节后退,但他这会儿主公在场啊,刚刚泄下去的气焰又蹭蹭蹭窜了上来!

“瞪什么瞪!”他十分有底气地掐腰伸长了脖子。

巴图尔觉得此人非常聒噪,刚要挥拳打过去,苏酥抬臂握住了他的手腕,“来者是客。”

说完望了望四周,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不少看戏人都躲在角落朝这边张望,而面前的花孔雀在很久之后才回答她的话,“我是蓬安县令嫡长子!籍品贵重,你见我为何不跪?”

一主一奴,两双眼睛四道视线齐刷刷望过来,连表情神色都一模一样,苏酥按捺住嘴角微微一笑,“原是贵客降临,草民初来乍到不知规矩,扰了尊驾,实属无意之举,万望海涵。”

话虽然说得谦虚,但她也只是稍稍鞠了一躬,完全没有要下跪的意思。

且不说大启律令有言,嫡长子虽可继承父族官爵,但在其父任职期间,嫡子有籍品之名却无相应实权,即便是亲父子之间,等级依然层次分明,因而在成为蓬莱县令之前,百姓见之可不必下跪,以免造成对方越俎代庖、不尊长辈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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