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一软,摔倒了下来,跪趴在地上,手抱着脸,哭声压抑。
人群被刀剑催赶着,如同是催赶牲畜一样,后面推搡着前面,根本停不下来,甚至是脚下的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无数的脚步,从女人的身边,甚至是身上踩过。
而后是马匹,车驾,直到女人也没有了声音。
马背上有些颠簸,李儒的身子随着马匹的脚步微微摇晃,抬起头看着两旁的地势,若有所思。
“你在看什么?”董卓坐在车架上,发现了走在一旁的李儒像是在想着什么,靠在车驾的栏杆上问道。
“相国。”李儒回过头来,看向董卓微微行了一礼。
“此地地势高低错落,适合埋伏,用兵此处,也好断后。”
他放下了执礼的手,牵在缰绳上,一只手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坡后。
“虽不能说必有诸侯来追,但相国可在此设一明部,数暗部。明部把守,暗部埋伏,若有诸侯追来可截住掩杀,也能让后来不敢再追。”
“埋伏?”董卓听着李儒的话,仰起头看向四周。
这路附近多有林地山坡,确实适合埋伏,却也是太过于适合埋伏了,咧开嘴重新看向李儒。
“在此地埋伏,诸侯又如何不会想到,怎么会中计?”
“此非计策,而是明谋。”
李儒自若地笑了一下,似乎全然不在意诸侯会不会看破他的谋划。
“诸侯来追相国,定然是攻,既然是攻,就是出兵行战。相国在此处设兵,诸侯便是知道这林中有埋伏,要追相国,也只能来攻。倘若绕路,亦可叫明部去截。”
“仓促追来就算有所准备,我军地利人和,又占先机,胜算也远大于败率。”
“你的意思是说,诸侯中计还是有败率?”
董卓的眉毛一挑,似乎有些轻蔑,但是语气反而沉着。
“相国,世无万全之策,凡谋算者,必有失算之时。凡行军伍,亦必有败率。”
李儒低着头,像是自谦一般地说道。
“说的不错。”董卓站起了身,思考了半响,点了点头:“好,便依你,分一军在此处伏兵!”
“谢相国。”李儒笑着拜下。
董卓看着他,却突然说道:“有时真觉你非善类,当除去。”
说着手扶在车辕上:“算无遗策,想来,不会连我迁走长安,也在你的谋划之中吧?”
“呵呵呵。”
骑在马上的李儒的笑声倒是有几分爽朗,坦然地摇了摇头。
“相国说笑了,怎会有人算无遗策呢?”
大军催赶着百姓依旧前行着,李儒看向前面的百姓,那人群里没有一个人像是人的模样。
李儒移开了眼睛,没有继续去看,眼中的神色闪烁。
秦废分封,汉又立分封,数百年时间,早已使世家诸侯根基牢固,于国中如跗骨之蛆,去不能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