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后传来一问。
李斯轻笑了一声,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大不过叫这薄天一炬焚尽。”
“大秦犹在,斯便为相国,为相为丞为安国事。”
“大秦亡去,不过是以这腐朽之身,殉于黄土,何足道哉。”
那身后的白袍人沉默了一下,抬起了头来问道。
“共走一遭?”
“共走一遭。”
黄沙掩去,那白袍人离去。
李斯站在原地,仰头长笑,笑尽,又悠悠地长叹了一声。
“盛世,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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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崩殂,扶苏继位,年十二岁,丞相李斯佐政,命各地戍备兵甲,调济各地粮务。
一户乡野间的人家,草棚屋看去简陋,该是匆匆建起的。上年的时候,那场雪灾将原本的屋子压垮了,以至匆匆建了这茅屋,该是勉强能住的上人。
屋外远处的田耕上看不到作物,那田却是已经荒了一年左右了,种不出东西,一年里不是雪灾就是旱灾。
茅屋前的篱笆被推开,一个瘦削汉子提着手里的一袋豆粮走了进来。
这是他今日去城里领来的,这一小袋,再怎么省也只能吃上几天而已。冬天是很长的,长到望不到头。
汉子无奈地拿着自己手里的粮袋,干黄的脸上苦笑了一下,对着屋里说道:“我回来了。”
草屋被推开,一个饿得极瘦的妇人靠站在门框边,门里一个孩子走了出来,孩子的模样虽然也是饥瘦,却是要比两个大人好很多。
孩子跑到那汉子的面前期待的问道:“爹,有吃的了吗?”
汉子的脸上勉力露出了一个笑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举起了手里的粮袋:“有了,不怕饿了。”
孩子笑了,门里的妇人看着那小小的粮袋,却是干苦地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这样的一袋粮根本不可能够吃的。
夜里,家里难得的吃上了三碗豆饭,三人围坐在桌前,汉子和妇人的碗里都只有半碗,孩子的却是被填满了。
豆饭的味道是涩苦的,但是孩子却吃的很快,想来是饿极了。
妇人扒拉了一口碗里的豆子,吃着,看向身前的男人,眼眶有些红,颤颤地问道:“以后怎么办?”
汉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低着头,很久,苦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无力与黯然,头几乎垂到了桌案上。
“抱歉,一直没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只是跟着我受苦。”
妇人抿了一下嘴巴,伸出放在了男人的手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汉子的手握紧,他真的觉得自己没用。
孩子也停了下来,抬头看着男人和妇人碗里只有下半碗的豆饭,还有那地上干瘪的粮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