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对视上,季远轻笑了声。
以往他都会在家里独自待一晚上,看书或者处理工作,慢慢会自己走开。
可这次,是阮软把他拉出来的。
“我不恨他,外婆跟我说过,他是在母亲去世之后第五年又结的现任,母亲身体不好,生了我之后,虽然有外婆贴补,可家里依旧很艰难,外加上他时常把自己的口粮分给下属,母亲为了他在外面能好好工作,把好的时常留给他,久而久之,母亲的身体长时间营养跟不上,最后还是走了,当时我还两岁不到。
外婆跟他说,她会把我拉扯大,他一个大男人顾得了我顾不上工作,顾上了工作就顾不上我,让他只管去奔前程吧,外婆也是那个时候晓得,他要被调到京城工作,外婆说他会俄语,英语,是当时急缺的人才,组织愿意重用他,是季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后来,他就去了京城,时常会寄钱跟票据以及一大堆的物品回来,算是拖他的福,邻居们都晓得我有个在京城当大官的父亲,哪怕是70年代,外婆也被优先安排进成衣裁缝店工作,而我,也是一直都有书读,先是被推荐进连城大学读书,一毕业我就被分到工商局工作,后来恢复高考,我又考了一次,连城大学让我半工半读,我也因此作为工商局的储备力量一直在接受考察。
印象中我只在照片上见过他,我也听外婆时常叹息,他第二段婚姻只是各取所需,俩人没要孩子,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可那又怎样,我小时候觉得他只是会寄来东西的爸爸,不怕你笑话,我小时候追着邮递员喊过爸爸,再大之后,我对他的感情就淡了,你觉得我冷血吗?
可我真的觉得,我跟他只是名义上的父子,哪怕我身体里流着他一半的血,但我还是感受不到他的爱,从电视上看到他,我只是觉得,他没我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那我为何不这样。
阮软,别为我担心,他是他,我是我,我不会受影响的!”
季远又把这话重复了一遍,不晓得是在说服他自己,还是在说服阮软。
阮软闻言狠狠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我也会陪着你……
她在心里默念了这句话,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时常会露出孤寂的感觉,他说的很轻松,但缺失了父爱,他心里肯定会有委屈,母爱可以用外婆的爱来代替,父爱呢?
尤其是当人人都羡慕他有个在京城做大官的父亲,却不曾想,他连父亲的面都不怎么见到过。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季远想要的不一定是那个只能通过照片触摸的父亲。
“明天休息一天,我们去看你外婆吧,正好后天回来,我就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剧组的杀青宴,再后面小馆跟快餐店两头忙,我可能真没时间出远门了。”
阮软盈盈地对季远笑着。
季远:“你没必要为了我这样做,我已经没事了!”
“谁是为了你,我惦记你外婆的手艺很久了,我都想好了,到时候穿着外婆做的旗袍去高考,旗开得胜,我一定能考个好成绩。”
“封建迷信不可信。”话虽是这样,可季远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好,那你安排好时间,我去跟局里请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