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是开着的,狭小昏暗,一眼便能把房间的里的情况尽收眼底,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躺在一张铺子破烂草席的床上,身上盖着破旧的棉被。棉被不知道用了多久,露出的棉絮已经发黑,还发出一阵阵刺鼻的腐烂味。
阿乐恍然之间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也是躺在一个这样的房间里,等着死亡来临。幸好时宁救了她,给她新生。忆起往昔的那段晦暗的时光,阿乐背过身,不忍心再看。
饶是见惯生死的安如玉,一个年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忍不住心里难受:“老伯,这里面躺着的人是谁啊?他怎么了?”
陈伯一直着急小武的病,没注意到两位姑娘,便问李响:“两位姑娘是?”
李响简单的向陈伯说明了两人的身份,还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伯当下要跪着感谢,阿乐和安如玉忙扶着不让跪,被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跪着,受不起,更何况她们也没做什么。
提到小武,陈伯忍不住红了眼眶,怕让人见笑,又用袖子擦擦。“他叫小武,才十五岁,两年前入伍的,本来他还没有到入伍的年纪,但他说他爹的身体不好,入伍很有可能一去不回,他又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从小皮实,肯定能回去。哪里想到去年在战场上被烈阳的狗贼砍断了双腿,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也不能再上战场,只能退伍。原本同乡的人要带他一起回乡,谁知他死活不肯,我们都知道,他没了双腿,路上不便不说,回了家乡,也只是累及爹娘,便在这安置村住了下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陈伯说完小武的情况,又解释道:“这安置村是林将军给因为年纪大退役或者伤残退役不回家乡的人组建的村子。我们在这里相互帮助,一起种田放牧。将军也会安排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拿自己的俸禄接济我们这些人。”
到是没想到林震天一个大老粗竟然还会做这样的事,让人佩服。
“那他现在是怎么了?”安如玉接着问。
“小武伤的严重,北境珍贵的药材和大夫的水平有限,双腿也没有真正好过。自他双腿断了,怀然看他年小,少小离家,又没有亲人在身边所以处处照顾,总算活过了一年,前不久我们的将士打胜仗了,他高兴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发热又引起了其他的症状,越发不好,现在怀然终于的请来了一个好大夫,行不行看他命吧,小武是个命苦的孩子。“陈伯最后叹息。
一会儿张军医一个人出来,无奈的对众人道:“人要不行了,现在是回光返照,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进去说吧。”
院子里人听到此话脸色暗淡,阿乐和安如玉两人也难受不已。安如玉担忧的看着阿乐,暗暗后悔带她过来做什么。
屋里小武和谢怀然告别,房子小,隔音效果又不好,大家都听的一清二楚。
小武断断续续的说:“怀然哥,我要死了是吗?”
谢怀然给了掖了掖被角,平静的说道:“你才多大,怎么动不动就死,你怀然哥还活着呢,陈伯一把年纪还身子骨硬朗,我给你请的是永安城最好的大夫,你乖乖的听他的话,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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