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太监瞧上去和常喜年纪差不多,应也是东宫里的老人了。
沈离枝不过一个新入宫半年都不到的女官,能让这些老油条这样相待唯有是得了上面的指令才可能的事。
沈离枝几乎马上想到,肯定是太子授意常喜公公干的。
她心里不知该如何看待,只能先温声客气道:“多谢公公。”
杨左侍见她宠辱不惊,心下也是满意的,带着她便四处看了起来。
重修的事杨左侍也有参与,介绍起来也不费力气。
沈离枝听着,心思却全不在上面。
直到听见杨左侍指着前面拆到一半的主屋说:
“那里曾经对殿下来说,最不能触及之地。”
沈离枝才仔细打量了几眼身前露出骨架的屋子,脸上露出好奇,“这是为何?”
“还记得老身讲过先皇后的死因吗?殿下就是从那时候对蝴蝶异常的恐惧,一只小小的蝴蝶飞过,能把他吓得痉挛呕吐,大病一场。”杨左侍凝目蹙眉,宛若回忆起那段时日,神情里都充满了怜悯。
“殿下十二岁才被立为储君,先皇后出身萧家,母族强势,致使殿下凡事可依,曾被陛下和朝臣们批断没有储君之能。”
沈离枝有些不敢置信,杨左侍却对她点点头。
“人都是在成长的,殿下也是如此,身为东宫太子,却害怕小小的蝴蝶,留有如此明显、容受攻击的把柄,他的日子一直过得很不容易。”杨左侍拉着沈离枝走近几步,看见拆卸在一旁的门,轻轻叹了口气。
“殿下说,为君者当无软肋,既是毒刺,再痛也需拔除。”
杨左侍指着门道,“是以,殿下命人抓了上百只蝴蝶将自己关在这屋中三天三夜,才彻底克了这份恐惧。”
“拔了这个软肋。”
第88章 谎言 一个糖盒的事
工匠们在拆最后的梁柱。
原本的屋舍已经是多年前的老屋, 经久不用,少有维护。
房梁檐柱都被虫蛀得厉害,无法再承担支撑作用。
倒下来的木屑沉灰扬起, 被风一吹, 兜了人一脸,沈离枝扶着杨左侍后退来几步,立在长满杂草的墙下。
杨左侍看着那些慢慢倾覆的旧建筑, 就好像那些化为浮烟的往事在消散, 心中又是追思又是感慨。
“殿下年少失亲,外族冷漠势力, 让他心灰意冷, 所以一直以来除了身边的旧人外,谁也不曾放在心上。”
杨左侍还是最心疼太子的人, 她用手轻轻拍了拍沈离枝的手背,“我被先皇后指给太子做了乳母,所以太子念及旧情,这些年也勉强能给殿下说些开解的话, 如今我见殿下对你的话也多少能听进去,还望沈大人切莫辜负了太子。”
沈离枝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 “下官当尽心尽力辅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