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玉质金相的脸上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傲然,李景淮拿眼瞅他, 指尖轻敲寄案,“大周有律,铁器不可私有,瞒而不报者, 处以谋逆之罪,皇叔以为呢?”
辰王原本还气鼓的脸听到这番话,顿时像泄了气的水泡, 缩了回去。
他搓着双手,小声道:“也、也不必如此。”
“既然此事有太子参与, 本王也放心了,那玉山矿本王已经着人探查过了,矿藏丰富,就表层的玉质也极为出色……”
生死面前,辰王还是怂了。
李景淮微笑在听他侃侃而谈, 只是那双琉璃凤目还沉沉浮浮一些让人看不透的神色,让人触目心寒。
辰王打了个一冷战,慢慢收拢双臂。
上玄天前些时间也来寻过他一次,正巧也是为了这玉山的事。
虽然他驻于鹿城,可消息却也灵通,早也知道太子和上玄天有恩怨。
此番太子找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和上玄天作对的?
李景淮和辰王各怀心事地对视片刻,终于落下了口头的协定。
从楚风馆出来,沈离枝望向繁闹的街头,揪紧的心脏才缓缓平复。
“殿……公子这样,不怕会惹恼辰王么?”
李景淮垂下眼,见身侧的沈离枝扬起脸看他,眼底还残留着一分不确信。
不信他真的没有把她送走的想法,还在探他的口风。
她下唇瓣上的伤口已经收拢,结出一个深红的疤痕。
再多的情绪被她压在小小的伤痕里,很快就结痂了。
他抬手想去擦那道伤,手抬到一半又落下,只看着她道:“我还不至于要用女人去交换。”
他没有仔细解释,甚至连提前说一声都不肯。
“那公子也该提前跟奴婢说一声。”沈离枝看着他,依然是温言细语。
李景淮端详她这张温和的脸,饶有趣味的勾起唇,“这么说,若我提前说了,你就信了?”
信他不会将她送人,也信他能把她安然无恙带出来?
沈离枝眨了下眼,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若公子说了,奴婢肯定信的。”
李景淮倒是有些不解,“……为什么?”
“书有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是反过来想亦是如此,尊君为信,信君不悔。”沈离枝嗓音像是玉珠落盘,带着奔涌至海不回头的坚定。
让人不由信服,她说得是真的。
李景淮一时微怔。
从前有很多人信誓旦旦说要效忠于他,可是他谁也不信。
事实证明,他也是对的。
在权利的身边多的是耽耽逐逐之人,蝇营狗苟之辈。
只有在他们面前吊着一块肥肉,才能驱使他们往同一个方向前行。
他们不一定忠于他,可永远忠于利。
可是沈离枝这说的这什么天真的话,却让他不由温澜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