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要是被这个东宫女官传到太子耳中,以太子那睚眦必报的歹毒性子会不会把他和严府一起葬了,都不好说……
乔辛宴心有余悸,惴惴不安。
忽而一物晃到他眼前,他以为是有什么东西袭击,不免先被吓了一跳。
等他再定睛一看,才发现飘在眼前的不过是一块素白的帕子,垂下的一角还绣着彩蝶戏花。
“做甚!”
“奴婢适才给世子醒酒,弄脏了世子脸,世子不嫌就用帕子擦擦吧。”
乔辛宴呆呆愣愣站着,手里就多了一块帕子。
沈离枝把帕子塞给他,俯身抱起掉落在地的木盒子,朝他不卑不亢行了一礼,顶着各色目光,从容走开。
乔辛宴握着绵软的帕子,呆愣半响。
直到身后嘈杂的劝酒声又轰然响起,他才忽然反应过来,这长着和沈明瑶相似的东宫女官。
她也姓沈啊。
沈离枝避到光线昏暗的地方。
她和乔世子的冲突让喜宴有短暂的安静,但是随着新郎官重新露面,场面再次热闹了起来。
红色的绸带、红色的灯笼将周围都染成红彤彤,每个人脸上都被红光照出异样的色彩。
男人们纵情壕饮,好像要把余生都浓缩到这短短数十日中。
因为太子下令,金乌卫已经将整个严府团团围住,严府众人不得出。
只等着期限一至,挥落斩刀。
至于期限之前,他们在府内如何荒唐度过,倒是无人来管。
沈离枝隔着人群和灯火,看着被人簇拥在中央,身着红衣新郎服的年轻男子。
原本这该是最欢喜的时刻,但是却也是他生命倒计的开始。
同情么?
牵扯到了千万百姓,这份同情就浅薄的像晨雾,一吹就散去了。
在抚州时,沈离枝就曾听说隔壁的州府,有个从上京调遣来的大官不顾百姓的生计,圈地建豪府,占山霸水,无法无天。
一年大旱,当地缺水少粮,饿死的人就有成千上万。
为了存活,他们易子而食、手足相残,将安宁的一片净土变成人间炼狱。
夫子每每谈及朝政,都要摇头叹气。
因为抚州的这些权贵子女远离上京,生活都很平淡自得,其实都不太爱听这些,就是沈离枝也只是偶尔会听一两句入耳。
并不会太过关心。
沈离枝不知道连云十三州的详情,但是杨左侍口中的兹事体大,这件事定然是彻底触怒了太子。
灾情只重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