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枝迟疑片刻,从袖子里拿出糖盒,走上前来,跪在他身后,两手捧上半开的糖盒。
“拜见太子殿下。”
李景淮微侧过脸,金灿的光线照入他冰凌凌的眸眼中,也不能使其温暖半分。
“怎么是你。”
“是,奴婢这就告退。”
沈离枝不说二话、顺从起身,李景淮却伸手拿起她的糖盒。
不过他没有马上送进嘴,反而垂眸端详了起来。
沈离枝半蹲半跪着,注意到他的视线停滞,开口道:“奴婢为殿下试吃。”
李景淮斜睨她一眼,纤长的手指捏起一粒糖含进口里。
沈离枝眼见他把糖送进嘴,却又生出些后悔,也许不该擅自拿东西给太子吃。
若是无事那也罢了,倘若出了半点差池,她可是要连累许多人。
沈离枝盯着他,不出片刻李景淮就变了脸色皱起眉,伸手朝着她,“帕子。”
沈离枝赶紧拿出自己的帕子,李景淮就把糖吐了出来。
“沈知仪的糖,苦得令人发指。”他反手把糖盒甩回她怀中。
沈离枝连忙接住,生怕糖盒落了地,剩下几粒也遭了殃。
“这是玉腰糖……”自然是先苦后甜的。
听见玉腰二字,李景淮的眉心蹙得更紧了,剑眉夹着川字,狭长的凤眼更是挑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孤平生最讨厌的东西,就是蝴蝶。”
“那殿下更不该广而告之。”沈离枝半跪不跪累得慌,干脆起身垂手后退几步。
没人会愿意把自己的弱点公布于众,更何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众人瞩目的太子。
“孤讨厌的东西,见之杀之,何惧人知?”他舌尖舔了一下齿后,口里铁锈味和玉腰糖的苦味混在一起,让他心情越烦躁。
李景淮放开手,黑将军就跐溜一下从他怀中跳到一旁,虽然两眼兴奋地看着沈离枝,但是却并没有离开李景淮的意思。
它并不能听懂二人的谈话,可是眼前的两人都是它喜欢的人。
沈离枝朝着它安抚地微笑,眉眼舒展而开,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正是美而不怒放,香则淡怡人的模样。
如此恬静柔美的笑靥落入李景淮的眼中,却也不能平息他源源不断翻涌而上的怒意。
一个小小知仪,凭什么每日如此无惊无澜地笑,还把那么难吃的苦糖当宝贝一样带着。
“殿下,卢司言有事要禀!”
消失多时的常喜从门口一溜烟跑过来,猛一眼瞧见沈离枝立在满身阴郁的太子身后。
他脚步刹那顿住,无措地左右各瞟了一眼,见太子没有旁的过激反应才重新提着小心缓步走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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