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枝虽然抬起头,可是视线克制又保守地落在李景淮的鼻尖以下,李景淮那张弧线优美的薄唇正牵出一抹寓意不明淡笑。
结合他的语气,想来也不是什么善意的微笑。
沈离枝顿了一下,把视线从那薄唇上往下再移了半寸,才道:“殿下既没错,奴婢也不过是不小心听见殿下处置坏人,那又有何错?”
言罢,她脸上就露出了一抹浅笑,极是温婉柔顺的样子。
只有干了坏事,才担心被人听到。
太子殿下光明磊落处置恶徒,又何须担心被人听见、看见?
李景淮笑了一声,笑声短促,仿佛只是被她逗乐了一瞬,而后他的嗓音变得比之前更低沉,冰冷。
“好厉害的一张嘴,说得若是罚了你,倒是孤有错了?”
沈离枝听着他又要给她盖高帽子,轻轻摇了一下头,“太子是明君,自不会做草菅人命的事。”
她话音落下,至少有两息没有再听到任何回音。
沈离枝正待要抬起些视线时,一阵雪松淡香就扑鼻而来,李景淮弯下腰,将脸凑到她的面前。
四目相对,沈离枝缓慢地眨了下眼。
这般的距离,那股雪松香气萦绕在她鼻尖,寒冽生冷,像是初冬的雪花粘上她的鼻尖。
“沈知仪,你来东宫究竟所为为何?”
沈离枝瞳仁微缩,宛若在调整视距想看清李景淮此刻的神情。
所为为何?
沈离枝犹记得来上京的第一日,她就被皇后召进关雎宫。
皇后担心太子忧思成疾,特意派一个温柔体贴的去照料他。
虽说这托词听在沈离枝耳中,也觉得错漏百出。
太子的身体自有太医来调养,温柔体贴的不若送一位太子妃。
一位女官,能掀起什么浪,去慰藉受了情伤的太子?
虽然事先她知道的也没有这么完善,皇后自然不会把沈明瑶的事对她细说。
这些都她后来在女官们的谈话中自己给兜上了圈。
只是这两日看来,太子一丝病容也未见。
沈离枝虽然知道他没病,还是正色道:“皇后娘娘担心殿下身子,特遣奴婢来为殿下分忧解难。”
李景淮将身子站直,视线依旧没有挪开。
审视的目光比之第一日还要认真了些。
“一个知仪,能为孤分忧解难?沈知仪为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沈离枝无话可说。
只能对着他抿唇一笑,像是有些羞赧道:“奴婢才疏学浅,只能尽心为殿下侍花弄草,让殿下闲时能看着养眼。”
沈离枝懂事起,就知道如何笑才能让人觉得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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