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与人家谋的是官媒,虽是续弦,却也是堂堂林阁老之子。这姑娘入宫时,本就是文人之后,若是对方亦品行端正,着实是一门好的婚事。
那张斯伯虽看着人三年,定也是比不上这门婚事。想必定要知难而退的。
至于他,于她心里许只一芥粗俗之人,不提也罢。
“江公公言重。娘娘不过那么一提,许也并不是真的。”
这话虽听着耳顺,江蒙恩却也心中有数。皇后在外三年,该是刻意犒劳人家,方要许一门婚事。又怎会不是真的。
江蒙恩只怅然一笑,“邢姑姑这是去哪里?”
“天儿凉了,去太医院与娘娘要姜枣茶来暖身的。”
他方与人一拜,“杂家也正往芳宜轩与娘娘传话,便就不扰着姑姑办差了。”
却见对面人只再福了一福,方才走开。江蒙恩绕过人两步,却忍不住回眸望了一眼。那抹身影俏然,只单薄了些,可日后,只怕是不必他多想了。
芳宜轩,星檀正在寝殿摆弄着内务府新送来的花枝。宫苑儿里的花虽都谢了,内务府的暖房里,却养着好些新鲜的。这回与她送来的,秋日葵菊还有春日牡丹,却是稀奇得很。
她方让桂嬷嬷寻了那西域进贡的琉璃瓶来,好生摆弄个花艺。
江公公进来时,身上还有些凉意。星檀免了礼数,方听他是来传话的。皇帝明日要去相国寺祭拜,便问她可要一同出行。
星檀听得相国寺几个字,手中的花艺动作顿了一顿。她念起来的不是别的,而是自从回了京城,便一直未曾见过的秦氏。
听阿爹说,那年陆月悠回了府,母亲却失了心神,每每神神叨叨念及,说对不起阿檀。
她听闻时只觉好笑。那时一心偏顾幺妹,不顾她处境的母亲,怎可能会说那些话?她一时不信,可如今,她却有些想去看看她了。
“便有劳江公公回了陛下的话,本宫想去那相国寺旁的小庵,看看国公夫人。”
她说罢了,便见江公公一拜,已要退下回养心殿去。她方忙叫住了人。
“江公公?”
江蒙恩忙回身过来,拱手问道,“娘娘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本宫只是在想,邢姑姑的婚事…”
对面的人,似怔了一怔,又忙到,“邢姑姑的婚事,自由得娘娘拿主意便好。”
“本宫记得在西凉的时候,江公公曾与邢姑姑买过一枚玉器,却好似不见邢姑姑戴过?”
“该是娘娘记错了。”
“奴才只是与自己买来的,并非与邢姑姑用。也未曾赠与过他人,一直戴在身上罢了。”
星檀却见他神色闪躲,只好提点着道,“那婚事,本宫还未曾与静太妃说起。江公公若有心,也该让人家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