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却被她打断了,“已经没有如果了陛下。桂月庵不过是个契机,从一开始,宣王钟情的便不是陆星檀。不是么?”
“不是。”他接得很快,却来不及解释。
“您的温惠皇后,也早就大葬入了皇陵。不是么?”
“……”不是。
“祖母她…她身子不好。劳烦陛下让太医院诊治了。待阿兄回去,陆家自会尽孝的。陛下不必再多忧心。”
他话中顿了一顿,方收敛来几分情志:“温惠皇后大葬,也是朕唯一的皇后。温惠皇后的祖母,自然也是朕的祖母。朕会替她好生照顾老人家终老。”
星檀脚下的步子忽放慢了些。听得出来皇帝是不肯再纳继皇后的意思,可那又怎样,朝臣们不会许的。只是替她照料祖母,确多有心了。
“那,我替温惠皇后谢过陛下。”
却听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你留在西凉,朕也定会保你此生平安。只从今往后,好生保重自己。”他喉间有些小咳,却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不知不觉,脚下已行到了小院儿门前。星檀方浅浅一福,“陛下,也好好保重自己。”
她话语中最后一丝温柔,却让他心中如绞。
重新遇见她那日,见她看到自己时眼中的冷意,他便知道,那个曾称他作夫君,想与他分享一切喜悦的阿檀,已经不在了。
若用只皇权强留她在身边,到底是无用。既是决定了要与她自由,他便早已不能后悔了。
他只淡淡答了话:“好。”
烛火下,皇帝的目光有些颤动。伞被他送来她手中,星檀接过来时,却触碰到他指尖的冰凉。他习武,身子从来是滚热的,只是不知为何今日会这么凉。
清茴已在门边等着她了,她这方行了别礼,转身入了院子。
江蒙恩忙撑起伞过去,遮好了主子。却见皇帝望着那抹背影,未肯离开。
“陛下身上都湿了。早些回去换衫吧?”
待小院儿的门吱呀一声合上,他方仿佛重新回到了现实。看了看一旁江蒙恩,冷冷笑道,“回吧。”
天很冷,冻入人心里,多添了几分寒意。
客院儿里烛火早已熄了,徒留得寝室内的两盏,摇曳在风里。江蒙恩扶着人走了回去,却见主子目色空空,行止已有些木讷。
他只忙伺候着主子换了衣衫,盥洗了番,方扶着人躺下了下去。
凌烨缓缓合上双目,方再见得梦中阿檀的影子。在江南水榭中,正作着画。见他回了,那双笑靥又忽清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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