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见她嘴角的笑意,心中泛起一阵欣慰。那日从桂月山上下来,人已经病得几近失了知觉。有得翊王请来的金大夫调理得半月,精神气儿都养得足了起来。
却见她微微抬眸,又问起。
“拾若小师姐可些了?”
玉妃在她对面落座下来,“方吃了药,又睡下了。那胸口的伤长好了许多,只是人还不大利落。”
“那便再好好养着吧。待这事情过去了,我们再替她寻间好点儿的庙庵。”
“说是这么说…”玉妃面上几分为难,“姐姐忘了,我们尚且自身难保的。”
星檀手中的笔墨终是顿了一顿。
承羽哥哥虽将她救了下来,却将她带回了翊王军营。军营女眷不便居住,翊王方在野郊寻得这间别院,将她和玉妃一行安顿了下来。
承羽哥哥时有带着些吃食用度回来看看她,可每每过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要回去军营与翊王议事。并无多余的闲暇留给她,是以她也没循着机会问他为何会与翊王往来。
她本与玉妃也尝试过,想出去走走,然而别院门前,全是重兵把守,出行是不大可能了。
星檀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早些时候,她身子也没好,不便与他开口。如今身子好全了,又日日见这春日生芽儿,便夜夜梦回江南,总想着回去见见祖母。
她看了看对面的玉妃,抿了抿唇道,“便就将行将看吧。”
她不愿对承羽哥哥多做猜测,亦不想将自己再纠缠于皇帝与翊王之间。只好暂且将心事放下,日日寻玉妃作画下棋罢了。
别院前处,却已缓缓行来一人。星檀还未察觉,却是玉妃起身做了礼数。
“是翊王殿下来了。”
星檀这才抬眸见得来人。她自七岁起去了江南,便与京中子女生疏了起来。对翊王的印象,还是十三岁与祖母回京,在万寿节上。
那时姑母将将被先帝扶成了继皇后,翊王亦正是受宠。寿宴上与先帝奉上书法大作,得群臣赞许,德艺声名便开始在京中四起。
那时的翊王,还是个文弱的小儒生模样。而今日的翊王,却是一身戎装。原本斯文儒若的姿态,不知经历了什么,换做一身英武。
星檀打量之余,甚至有些觉得相似。
只是皇帝身上带着久经沙场的冷漠,眼中的炽烫却透着些许不近人情,立着一丈之外,也足以让人生畏。而翊王眼里,却似总留存着一丝良善。
“翊王殿下来了?”她终是落了笔。此时却觉一丝奇怪。以往都是承羽哥哥来探望她,因此她便也总觉得,翊王并不会过问这别院中的事。
可今日,她却未在翊王身后寻得承羽哥哥的影子,翊王是绕过承羽哥哥,独自来见她的…
来人与她拜了一拜,“若孤王还尊着兄弟之情,该得喊一声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