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花纷纷地落下,今儿晌午她让婢子们起的雪人儿, 身上又落了绒花似的一层,好看极了。
她笑着问:“她也不打算让陛下知道?”
“许是护着娘家。毕竟,过错在国公夫人。”
长孙南玉回眸看向宁妃, “还是你好伎俩。”
“借着那陆月悠将那孩子算计了,人家还得护着国公府呢, 可不是有苦难言么?”
宁妃方是一拜,“若是陛下问起,不定还能落个期满君上之罪。”
长孙南玉微微颔首,笑道:“父亲刚送了些上好的螺子黛来,妹妹若不嫌弃, 一会儿便拿些回去用吧。”
宁妃心中念着,那螺子黛千金一两,是上好的东西,京中便是有钱,也不定能买得来的。也不知长孙大人是从哪里寻来的。宁妃忙道了声,“多谢姐姐。”
殿外却来了人敲门,那声响急促却又怯弱,听得出来,事情紧急,来人却又不大敢声张。
“什么人?”长孙南玉抬高了声响,问向外头的人。
“娘娘,是奴才。”
听得是蓝公公的声音,长孙南玉方唤了人进来。宁妃立去了暗处,却见那蓝公公入了殿,亦来不及多行礼数,便就将话脱口而出。
“娘娘,方奴才从养心殿那边听得来的消息。皇后娘娘方才去了陛下面前,奉上了凤冠与皇后大印,要自请往桂月庵修行去了。”
“什么?”长孙南玉与宁妃几乎异口同声。
宁妃已然反应了过来,“是为了国公府么?”她自然记得父亲弹劾国公府的事。
“是,听闻方才殿内宁大人与信国公都在。皇后娘娘许是为了澄清那些通敌养奸的传言,保住国公府。”
“这…”宁妃尚且有些犹豫,不知这事儿是好是坏。父亲原想用国公府替长兄脱败军之罪,若皇后娘娘将这事儿撇清了,那长兄的前程…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很显然,贵妃并不需担心她的阿兄。如此喜庆的话,已从贵妃那儿脱口而出。
宁妃顿了一顿,此时也唯有奉着贵妃的话说。
“是。皇后要走了,那这后宫,陛下定会交给姐姐掌管了。”
长孙南玉却看向那边蓝公公,嘴角微微一勾,“今儿惠安宫里,人人有赏。一人一个金饼子,让他们也欢喜欢喜。”
申时三刻,原本就不大明朗的天色,已提前落入夜幕。
宁妃从惠安宫中出来,脚下匆匆,正往淑仪宫中去。身后的婢子阿梨端着那盒螺子黛,已然有些跟不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