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搜从当年封存的证物中,搜寻得来当年与那杀害太子的同知来往的几封信件,虽是不多,可却也不难比对得出,字迹果真出自养心殿。华清这才又再去彻查了那人的底细。
他是记得的,当年的都领侍江弘亦出身江南望族,一夜之间家族倾倒,险些被满门抄斩。父皇恩惠眷顾,方许江弘一条生路,又与他寻得女子延续香火,为江家保住一方血脉。之后江弘留在父皇身边侍奉,确是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差错。
时隔二十年后,江羽将将入宫,便受得江弘青睐,收为徒孙。
如今想来,其中情谊该并非只是同乡那么简单,许还有如寄生在同一枝干上的紫花地丁一样,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吧…
眼前,榻上的人已经睡熟了,累着了她,他轻抚着她的侧脸,或许早该是时候让她远离江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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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将下了早朝,养心殿内便聚集了一干兵部大将。西南匪乱战事升级,事关长子的生死状,宁志安早朝之时,便已坐不住了。
除了皇帝手上的军情奏本,宁志安此刻再当众乘上了西南回来的最新军报。
神机军将将到达川陇一带,便遭遇乱匪埋伏。当地匪徒熟知天气地理,直将神机军引入水库深处,水淹七军。神机军原本就善用火*枪,遇得大水,那些火*枪*火*药浸了水,战力大减。自此之后,便只能节节退让。
乱匪却趁机步步相逼,将神机军逼出川陇不说,还已有北上逼京的势头…
“陛下,这战况,比我等料想得要复杂。此外,我等怀疑,京中有川陇的奸细,不然那些乱匪定不会熟知神机军用枪,第一战,便让我军折了大半武力。”
虽是他宁志安替长子许下生死状要出征的,凌烨也深知此时并非问责的时候。昨日他阅完奏折,便已有所怀疑。
他也曾带兵往淮南剿匪,可山匪毕竟是山匪,蛮力鲁莽有余而智谋不足。这回西南匪乱,却似有人背后操刀,水淹七军之术亦在他的意料之外。
“西南…是翊王封地。”他与众人提了个醒。翊王发配封地后,便少有书信往京城来。上一回,还是新春之时与皇家和太后的恭贺之帖。
他继续问着宁志安:“宁捷在西南,可曾试着打探过翊王封地那边的消息。”
宁志安也有些许猜疑,“犬子已让人前去打探,许还需些许时日。可彻查京中奸细之事,却是刻不容缓。”
“朕自会让东厂加紧。让宁捷退守秦岭,未明情况之前,留存实力。”
宁志安一拜,方领着人退了下去。皇帝在战事上,确是知轻重,明进退的。他那长子的生死状,许还能得陛下扶持一把。
星檀早起了身,待养心殿内的臣子们都退了下去,方敢端着茶汤,入了殿来。却见皇帝在案后捏着眉心,许是被近日的战事闹得心烦。她方悄然走近了过去。
一行臣子们虽已退了下去,凌烨的思绪却未曾停歇。只一手扶额,垂眸望着案上的奏折,接下往下推算。
宁志安口中奸细,他心中也有了个猜想。
这三四年来,京城并不安稳,皇家兄弟相争,皇家子嗣相继伤亡丧亲,并非幸事。若这些都是有人有意为之,那此人意图,着实让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