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以往江羽还伺候在承乾宫的时候,便是如此一副谦逊的姿态。而后去承乾宫中侍奉皇后,虽是尽力周到,每每于他面前,总也避忌三分。
许真是他多虑了?
一个内侍,如何会想染指皇后?
然而待陪着祈儿用过晚膳,他本预备回养心殿。见江羽上前来要扶着皇后回宫。他方忙改了口。
“朕先送皇后回承乾宫。”
皇帝这几日来阴魂不散,星檀早见怪不怪了。只是如此行回来承乾宫,手被揣在他掌心里未曾松开过,却让她想起以前。
芒种春耕,皇帝出行农斋,庆开田,祭风水,拜天地。
她偶有行在他身后的时候,也曾想要牵起那只手。
皇帝的手掌矫健刚劲,持过刀枪,斩过敌将。就那么垂摆着在她面前,似钢铁城池之中的一缕火苗,危险又让人想要靠近。
如今真被那滚烫的掌心裹着,却早不见了那番小期盼。心或是已经走丢,又或是早变得和他一样,如木石一般了吧…
皇帝将她送回承乾宫,尚且嘱咐了句,“朕今日可能会很晚,若过了亥时不来,皇后便先歇息。不必等朕。”
这连日来,皇帝每夜留宿承乾宫,不行床欢,只与她一同入眠。
星檀今日却也没打算等他。
皇室不比寻常夫妻,自古往今,亦没有帝后要夜夜同榻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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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的钟鼓敲响的时候,养心殿内的烛火方被内侍们都掩灭了。
只后头那间偏堂,燃着仅剩的一盏光。
史官寻来的文卷堆了半张小榻。先太子之事,在新皇登基之前,便已尘埃落定。依着祭典新皇长兄的指向,史官们不敢另有偏颇。
史官们笔下的事件始末,凌烨已翻看了三遍,然而那些文卷上,除了将太子死因归结于东厂那名同知,再无其他有效的线索。
亥时三刻,方有人从偏殿侧门入来。
来人一袭黑衣,身形魁梧,是东厂暗卫长华清。
晌午收得玉将军上奏的那两纸兵诏,他便传了东厂的人。如今的东厂,早换血洗牌,全是他的左膀右臂。
“陛下,那谋害太子的的同知,早连十三族人一同被处决。那同知名叫平川,原是先前提督大人身边的亲信,可不知何时生了逆心,护送太子出行灵山寺的时候,将提督大人也一并谋害了,许是想要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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