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是什么热闹?”有人笑问道。
董甘低头饮酒,冷笑道:“不过是那些只知埋头做题目写文章的家伙,得了一日风光罢了。”
董甘乃是世家子弟中倡议不参与科举的领头人,在座都有所了解,便岔开话题仍是吃酒。
但是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欢呼声甚至胜过大军回城那一日。
席间便有人坐不住了,借口更衣出了雅间,往酒楼临街的长窗而去,却见早有借口别事出来的同席在,另有旁的雅间出来的客人,已经把窗边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人快步上前,踮起脚来,恰好见队伍经过楼下,只见两侧围观的百姓一层又一层,更有妙龄女子挎着花篮、向正缓步而来的队伍抛洒缤纷美丽的花瓣。
最前面的状元郎约莫三十岁左右,榜眼是老相识韩清,这些倒是都罢了。
唯有那探花郎高坐马上,望之不过弱冠之龄,偏又生得唇红齿白、俊美异常,一路笑着摇手而来,迎着众女郎抛洒的花瓣,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羡煞旁人。
这酒楼花销颇大,在此的基本都是世家子弟,见状不禁都沉默了。
良久,有人低叹道:“人生有此一日,纵死无憾。”
话题没有展开下去,大家正在经历从喷着酸汁的嫉妒向无可奈何的羡慕转变的过程。
可是在那个瞬间,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来年的考试。
也许那时候,他们也可以试一试?难道凭他们还考不过那些寒门出身的学生吗?——前提是陛下要公正。
对,也许他们不该抵抗科举,而应该敦促陛下对世家子弟与寒门学生一视同仁。
这一年的春日宴也格外盛大,穆明珠心中高兴,吃了两盏酒,面色微红。
齐云坐在下首,安静陪伴了全程,看着陛下亲手将侍女呈上的新鲜蔷薇花系在了探花郎卢净的衣襟前作为恩赐。
齐云轻轻垂下睫毛来——陛下是有些醉了。
穆明珠的确有些微醺,但还没到醉的程度,待到宴会散后还有些兴奋,留了小郡主牛乃棠说话。
“那个探花郎真好看!”牛乃棠饶有兴致说起宴会上的事情,道:“我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陛下您这办法真好,说实话,那日我跟萧渊入城的时候,正好遇到会试放榜,我看得都心热想要参加了。”
“那就参加。”穆明珠歪躺在小榻上,虽然微醺,望向牛乃棠的眼睛却仍旧清醒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