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快活过后,并头躺着密语闲谈,穆明珠便随口道:“那批伤药中,虽然也有祛疤的,却只有一瓶。可是你自己后来又配了?”
齐云垂眸不语,相当于是默认了。
穆明珠略有些诧异,想了一想,明白过来,凑上来笑道:“原来你打从那时候起,就想着这一日……”说着,脚背轻轻蹭过他温热紧实的小腿。
如同一点朱砂落在玉色的水中,艳艳的红色从少年脸庞向耳根、脖颈蔓延开去。
这是一种不同于情
动的羞涩。
窗外更鼓声响起,齐云挣扎着坐起身来,垂手往小榻旁的地上捡拾方才散落一地的衣裳。
穆明珠讶然道:“你不睡吗?”
齐云行动间略有不便,腰下似有沉滞,半身藏在锦被下,自行穿衣,不敢看公主殿下,低声解释道:“待过三更,宿卫换防,臣便不好离开了。”
换防时不好离开,等到天明更是难行。
因而不得不于三更之前,中断良宵。
穆明珠探身出去,抬手帮他捡起外裳,将那被她割断的系带重又栓在一起,见他要走,便问了一句正事,“上庸郡都安排妥当了?”
齐云既然见她之后,没有主动提起上庸郡的事情,便是一切顺利的意思。
果然,齐云接过她手中宿卫的银白色制服,一面合拢衣襟,一面低声道:“是,皆如殿下所言。”
“那就好。”穆明珠坐起身来,低声又道:“城门上的人呢?”
齐云轻声道:“萧郎君说,真到危急关头,可以一用。”
穆明珠伸手向案几上那柄寒光闪闪的匕首,以拇指轻轻擦过剑面,沉思着。
齐云站在地下,望着她,轻声道:“殿下明日关窗吗?”
穆明珠抬眸一笑,剑刃反射的光映在她脸上,有种灿烂夺目的美,“明日便能寻到乌沉如墨的匕首吗?”
偶尔私会,是一种快乐的发泄。
可是在建业城中,理应处处小心,如今她“养病”在公主府中,周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齐云身手虽好,也不应屡次冒此奇险。
虽然她的话没有说死,齐云眸色一黯,已经明白过来,情知公主殿下所言,才是理智该行的路,系着衣带的手却不由慢下来。
哪怕在一城之中,哪怕大殿上四目相接,能如此亲近的时刻,又不知在哪一日了。
“怎么?”穆明珠迎上齐云的目光,微微一愣。
齐云手指系着衣领,缓缓弯腰下来,试探着,在穆明珠默许的眼神下,在她唇上印下温柔一吻。
穆明珠笑起来,连眼睛也弯弯的,仿佛白日在朝中蒙上的阴翳全然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