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与李庆,同是南山书院所出的学子,虽然不在同一年,却也彼此认识。
“请那人进来。”
一时那持了扬州刺史李庆手书的和尚入内,竟是大明寺住持静念。
当初静念与静玉本是大户焦家蓄养的侍君,因机缘遇上了穆明珠。其中静玉凡心热炽,一直跟随穆明珠左右,誓要争个功名利禄、做得人上人;而静念全然相反,因一段金刚经,了然开悟,遁入空门,得穆明珠扶持,入建业受戒册封,做了大明寺的住持。
高廉见那静念慈眉善目、面上一股恳切之色,不由心生好感,笑道:“大师远来为何?”
静念低声柔和道:“贫僧此来,既是向江州诸位僧人讨教佛法,也是受四公主之托、给施主带一句话。”
高廉一愣,盯着静念看。
静念恍如不觉,只手持念珠,柔声道:“四公主说,高大人不必担忧,不日便能回建业去。”他的声音清润,有种毫不沾染世俗利益的纯净之感,又道:“相见既是有缘。贫僧虽不知施主为何担忧,但既然有缘相见,便为施主念一首佛经,保佑施主。”他说着,便闭上眼睛,低声喃喃念起来。
不知是他这佛经起了作用,还是四公主那句话起了作用。
高廉十余日来彷徨不定的心,好似找到了一处安稳的落点。
四公主?他捏着李庆亲笔的拜帖,陷入了沉思。
建业城中,冬意渐盛。
是日穆明珠在侧殿陪母皇理政过后,在母皇将去用晚膳时,如常退下要出宫离去。
李思清恰好处理完政务,也要出宫,正与她一路。
“公主殿下听说了吗?”
“什么?”
“九百年佛诞之事。”
穆明珠了然一笑。
母皇以佛立名,明年元初十七年的暮春时节,正是佛诞九百年。这不,还没转过年去,母皇已经下旨给礼部,届时要准备一场大庆典。这既是风调雨顺的一年过后,与民同庆;也是进一步强化母皇个人的威严与地位。
“母皇事佛心诚。”穆明珠含笑道,看了一眼李思清,若有所思,“姐姐可是想排什么节目,要找我一同?”
当初穆武纠缠不休于李思清,穆明珠主动站出来,把穆武带去了雍州。
因为这件事,李思清心怀感激,日常细节总有一分善意流露出来。
穆明珠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李思清摇头一笑,抱着手中的文书一举,无奈道:“只这些还忙不完。庆典的事情,陛下既然交给了礼部,臣便乐得清闲了。”她看向穆明珠,道:“陛下很看重这次的九百年佛诞庆典,拟下旨招在外的重臣皇亲前来建业,同赏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