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日晨起睡前,只要抬头,便会看到。
齐云感到心中一股甜蜜的疼痛。
穆明珠此时恰好理完案头的急件,抬眸就见少年站在下榻前、呆呆望着床帐上的纸花出神,便一笑道:“颜色有些黯了,不过模样还是漂亮的。”便倾身上前,拉了他的手,笑道:“齐都督几时得空,再给我折一只?”
齐云顺着她的力道,坐倒在下榻上,黑眸凝睇着她,脉脉含情。
穆明珠最受不了他这样乖巧不语、只拿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模样。她从案后转出来,跪坐在旁边,拉着他沐浴过后温热甚至发烫的手,柔声笑道:“怎么这样看我?四个月不见,不认识了吗?”
她一开口说话,齐云的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在她唇间。
——那一抹暗红色的淤痕,当真刺眼。
他的目光停滞在那淤痕上,一颗心劈成了两半,一半因为这来之不易的相见而甜蜜悸动,一半却因为那新鲜的吻痕而痛苦发狂。
穆明珠舔了舔嘴唇,按照本心,很想现在就吻上去,但分别四个月,对方又去了那样危险的地方,一上来什么都不问、只想着享用少年的美色,难免显得有些过分。
他又爱多想——穆明珠想起少年离别前的泪。
她抿唇忍耐了一瞬,手指流连在少年滚烫的掌心,强行走流程问道:“这趟去梁国,可遇到了什么危险?”
齐云挪开视线,看向床帐上那只装着纸花的香囊,努力让心神随着她的问题走。
去敌国,自然是危险的。
“臣去的时候还好,”齐云轻轻开口,低声道:“因臣一个人,目标小,遇事也足够设法脱困。”
“你一个人?”穆明珠手指一顿,停在他的掌心,道:“你没跟孟非白联系上吗?”
齐云低垂了眉睫,默了一默,轻声道:“殿下虽然信他,臣却还信不及。”
分开四个月,他明日又要动身去建业,实在不该说这样的话,毁了气氛。
穆明珠略感诧异,往他面上看了一眼,却并没有恼怒,手指仍旧停留在他掌心,想了一想,认可道:“你这么想,也有道理。”又解释道:“我是担心你自己在梁国应付不来,所以想着要他帮衬一二。既然你自己能应付得来,自然是少一个人知道你身份,你便更安全一些。”
齐云原本做好了要惹怒她的准备,没料到她会这样回应,一时觉得甜蜜,目光落在她下唇吻痕上,却又更觉折磨。
她待他这样好,为何却不能只对他一个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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