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凭空杀出一个穆明珠来,不知怎的非但未因扬州之事受罚,反倒还揽下了总理后勤粮草的差事,她能不能做好且不论,这么一来却是阻住了谢钧往朝中安插人手的计划。
谢钧眯了眯眼睛,并没有出言嘲讽穆明珠,又或者说要等着她失败之后再看。经过扬州一事,他已经愈发清楚这位小公主殿下的能耐,这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那长者见谢钧不语,抬眸看他一眼,淡笑道:“怎么?吃了一次闷亏,便消磨了志气?”
谢钧长吸一口气,垂眸看向棋局,终于开口道:“这次在扬州,是晚辈大意了,连累全局,非但未得扬州,反而还失了鄂州、南徐州之权。”
鄂州与南徐州两处的都督,原本都是世家一系的。若是能把扬州也拿下来,那么整个大周的东部便可连成一片。届时在建业以西的长江上游,有世家所控的西府军扼住荆州。东西两端都是世家的势力,朝廷便是瓮中的鳖。
那长者轻声道:“吃一堑,长一智。”他缓缓落下一子,“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下次别再犯便是了。”
谢钧脸上一烫,不言不语,只看棋局。
他清楚,扬州这一役,是他被自己的傲慢所误。
那穆明珠与她的母亲皇帝穆贞一样,都不是普通的女人,其毒辣之处,比之男人尤甚。
谢钧重重落下一子,“啪”的一声惊起树上鸟雀。
那鸟雀冲天而起,也从云层下飞过,往西边而去,仿佛要飞过这暗潮汹涌的建邺城,沿着那滚滚长江逆流而上,一直飞往朝廷驻军的上庸郡而去。
在大周北境的上庸郡,一支万人的精兵驻扎在竹山之下,已经五日。
他们时刻警惕着来自长安镇的消息,准备抵御梁国人随时可能的进犯。
“齐都督,”竹山外一骑快马从东边而来,送来建业城中最新的消息,“六百里加急送来的信。”
齐云微微一愣,对叔父齐坚道一声“少陪”,从沙盘边走开来,迎向信使的脚步有几分迫切。
若是皇帝送来的诏令军情,会是八百里加急。
用六百里加急的信件,会不会是来自……
齐云接了那信在手,却是出乎意料的厚。他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谁知打开来,封皮上竟是穆明珠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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