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尘呆着脸想了一想,道:“那时候焦府设宴赏腊梅,乃是冬春交逢之时……”他低头掐着指头数了一遍,道:“是今年二月份的事情。”
“二月份……”穆明珠思量着,那就是半年前的事情,当时丁校尉不知因何发怒,她看着崔尘,又道:“还有呢?”
崔尘绞尽脑汁想了半日,苦着脸道:“下官实在想不出来了。那黑刀卫素来是监察百官、为陛下做事的,与下官等本来就不相亲。焦道成若是设宴请下官等人,便不会请丁校尉,纵然是请了、丁校尉避忌也多半不回来;他若是私下请丁校尉的时候,便不会请下官等人。”他求生的欲望很强烈,膝行上前,含泪恳切道:“公主殿下,求您明鉴。下官若只是为了活命,一通胡说,其实也容易。但下官到了这等地步,岂敢蒙骗殿下……”
穆明珠淡声道:“你撒谎试试。”
崔尘一噎,目光不由自主转向左首的齐都督。一看到那黑帽黑衣的齐都督,他就想起五指血淋淋的焦成俊来,进而仿佛看到了有血光之灾的自己,他艰难得咽了口唾沫,虚弱道:“不、下官当然不敢……”
穆明珠见他榨不出更多的信息来了,便招手示意外面的扈从进来,道:“把他带下去,找间空屋子关起来。”
崔尘大惊,抱着身边的椅子不撒手,泣道:“殿下,下官所言,句句属实!殿下!”他已经被扈从架起来,身不由己往外“飘”去。
“殿下!”崔尘哭得嗓子都嘶哑了,再没了读书人的体面与别驾的尊严,“殿下!刑不上大夫!下官乃荆州崔氏所出,一州别驾……呜呜,受不得黑刀卫酷刑呐……呜呜……”声音越来越远,已是给扈从带下去了。
穆明珠被他嚎哭的这两嗓子惊到了,皱着眉头,有些嫌弃得笑了笑。
齐云直到扈从带着崔尘退下,这才终于看向穆明珠的侧脸,低声道:“可要臣去审他?”
穆明珠略有些诧异
,道:“你看他方才说谎了?”
齐云方才虽然不敢看穆明珠,但从崔尘开口就一直在盯着崔尘,此时沉默一瞬,道:“并没有。”但他在黑刀卫中久了,皇帝从来要的是确凿坚实的最后真相,所以没有物证的情况下,不曾用刑的证人是难以被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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