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残酷血腥而又毫无意义的厮杀。
焦府乐师激烈的鼓乐声中,为了表演的精彩,那三名鲜卑奴只得了短的匕首作为武器,不得不与狮子近身作战。而这三名鲜卑奴,虽然男的看起来壮硕,女的也强健,但显然不像那日拍卖场中的鲜卑奴受过专门的剑术训练。他们的剑法是粗糙的,大约是被捉为奴隶后才学的。而那公狮子与母狮子显然是人为饿久了,一嗅到人的味道,便开始躁动不安,进入了狩猎状态。
不管是鲜卑奴,还是狮子,虽然有人兽之分,可是此刻都把孩子护在了身后。
正是万物有灵,皆有舐犊之情。
厮杀结束的很快,鲜卑奴敌不过狮子之凶猛,都是搏命的打法。那成年男子的鲜卑奴被雄狮咬住肩头,从中活活破开,仍是抱紧了那雄狮,临死前将匕首刺入雄狮喉头,一路下拉至于肚皮。而带着幼崽的母狮比公狮呶残暴,已死死咬住女鲜卑奴的大腿,每当她匕首刺落,母狮都能迅速躲过。那女鲜卑奴自知死前杀不得那母狮,而孩子留下来绝对敌不过母狮,便不顾自己被咬住的双腿,拼尽最后的力气,将孩子往铁栅栏外推去。
那孩子身量不过七八岁模样,单薄异常,身子当真给母亲推袅颂栅栏,剩下的脑袋却无论如何过不去了。
那孩子头卡在铁栅栏间,半身悬于铁栅栏外的湖面上,全凭手臂的力量抓着栏杆,不至窒息而死,哭泣叫喊声顺着湖面飘来,虽是鲜
卑族语,但妈的发音却是相通的,自然是在唤他的母亲。
只是那女鲜卑奴把孩子推籼栅栏外,已是竭尽全力,整个人在母狮撕咬之下,早已魂归西天。
那母狮咬死女鲜卑奴,自己却也受了伤,趴下来舔爪子上的伤口,一时顾不上那小孩子。
此时玉色屏风上染了血色,鼓乐声止息,湖心亭中一片岑寂,唯有焦道成哼着小曲、手扣桌面打节奏的声音,显得分外刺耳。
穆明珠见那孩子半身悬于铁栅栏之外,片刻过后不是葬身狮口,便是活活卡死,因笑道:“大戏落幕,屏风已得,焦郎君何不收了神通?那孩子未死,自有他的因缘。”
焦道成慢悠悠瞥了她一眼,道:“他死了,自然还有吆玫摹2菝褡逯信仆不多,却也有十万之数,死一个算什么呢?正愁他们没处安置。再者说了,不过是些鲜卑贱奴,杀了这些杂种,正报我大周之恨。殿下莫不是起了妇人之仁?你只看他如今小,若给他放回去,再过三四年,他便能上阵杀我大周子民了。”
穆明珠并不恼怒,淡笑道:“不料焦郎君还有这等忠君爱国之心、同仇敌忾之情。只是不知焦家每年运往鲜卑的铁器怎么算?今日焦家运舻拿恳患铁器,都可能是来日阵前鲜卑人拿来杀我将士的利刃呐。”
“你!”原本瘫坐如猪油的焦道成怒而起身,下意识要手指穆明珠发作,总算记得眼前人身份,忍怒缩起手指,复又躺回去,只手握成拳,压着怒气笑道:“倒是草民忘了。殿下原是师承鸾台右相萧负雪,他如今拟的那什么新政,要给奴婢恢复自由身,又要削减草民等府中的奴婢之数——想来殿下跟右相是一般的心思,金砖红墙里坐久了,便有些看不清民间的事情,觉得奴婢也能当人看待了。”他话锋一转,森冷道:“建业城中的事情草民管不到,可这扬州城中奴婢就是奴婢,跟一条狗、一只鸡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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