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珠见是虚惊一场,呼出一口气来,才觉出内衫为汗所湿,面色微沉,径直向院内而去。
后面自有侍从将翠鸽与静念带上来。
穆明珠也不理会他俩,先入内沐浴,洗去一身躁意,这才披了外袍,散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出来坐定。
翠鸽与静念都垂首跪着,齐云与樱红分立两侧。
见穆明珠出来,樱红先上前道:“殿下,此事是奴婢失了检点,没看住翠鸽,叫她做出这等错事来。”
穆明珠平和道:“你又何错之有?碧鸢留在公主府中不曾跟来,你既要跟着本殿在外面跑,又哪里顾得及园中的事情?”便摆手示意樱红退下,转而看向翠鸽与静念,问道:“你们自己来说,究竟是怎么事。这纸钱是烧给谁的?”
因翠鸽与静念都是穆明珠的人,齐云也不好越过公主殿下去审理,只在旁垂首候着。
静念跪在地上,浑身发颤,说不出话来。
翠鸽已是哭了一场,此时眼圈通红,只是贵人面前不能落泪,这会儿拼命忍着,颤声道:“殿下明鉴,实在是奴婢糊涂,不关樱红姐姐的事情。奴婢在院中,得了给两位小师傅送饭的差事,来往之间便与两位小师傅认识了。昨日静念小师傅求到奴婢这里,说是他有位要紧的故人,不久前没了,眼看便是那故人的五七,他想着要为那故人烧些纸钱尽心……奴婢明知这是殿下宿处,不能做这等祭奠之事,但听小师傅说得可怜,见殿下今日出了园子,便斗胆拿了纸钱给静念小师傅,想着殿下来之前,给
他在外头竹林里烧过也就是了……”
穆明珠轻轻抬眸,道:“哪里来的纸钱?”
翠鸽小心道:“园中没有纸钱,奴婢是把原本要糊起来做鞋样子的纸剪了,折成纸钱的形状——奴婢幼时曾见家中亲长做过……”
穆明珠点一点头,探头翻了翻案上还未来得及烧的纸钱,随口问道:“你是从宫中跟着本殿出府的?”
“是。”
樱红上前,轻声在穆明珠耳边解释道:“这是三年前宫中派下来的那批小侍女里头的,这丫头名唤翠鸽。她第一日到殿下跟前磕头的时候,殿下还说跟碧鸢的名儿重了,想着要不要给她改一个……”
她这么一说,穆明珠便想起来。
碧鸢与翠鸽,既重了颜色又重了意思。
当初还是碧鸢笑着拦下来,说她不过是服侍殿下的宫女,又哪里有这些讲究,况且人家小姑娘叫惯了的名字,何苦给她改了,便仍叫她作旧时名字翠鸽。
如今三年过去,当初的小侍女略长开了些,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
“你抬起头来。”穆明珠和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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