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按在衣襟处,迟迟不能再动。
穆明珠此时手臂疼痛已经缓过来了,估摸着只是皮肉之痛,没有伤到骨头,欣赏着少年的难堪之态,方才心中恼怒也已消散,见他不肯再动,也不出言催促,而是长刀递出,一点寒芒停到了少年衣襟处。
察觉寒意迫近,齐云本能要出手阻拦,生生强忍下来,按在衣襟上的手已紧握成拳。
穆明珠扬眉一笑,刀尖如一只寒凉的手,瞬间挑开了少年衣襟处的系带,往侧边轻轻一拨——
一阵风吹过,少年紧实的胸膛露出大半,心口完好无损。
穆明珠斜倚松树,含笑细观,见少年虽仍旧黑帽遮眸,却已经从耳根红透到脖颈,连胸前的肌肤似乎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她忽然有点奇怪的联想——少年手上肌肤晒成了麦色,身上倒是白。
就在这样难堪的境地下,少年忽然开口,声线有些不稳,却勾得人心中发痒。
“若殿下今日此举,是为了要臣答应前番争吵之事。那是不可能的。”
穆明珠微微有些诧异,她前世跟齐云争吵的事情多了,一时也记不起究竟是什么事儿。
“好了,穿起来吧。”穆明珠将长刀抛还给他,揉着发胀的左前臂,这才谈起正事儿来,“近来扬州水患的事情,你听说了没?”
齐云迅速拢好衣裳,面上绯色还未褪去,心神也有些恍惚,闻言迟疑了片刻,才寒声道:“臣略有知晓。”
“你不要插手。”
齐云微微抬头,有些诧异得看了她一眼。
穆明珠不清楚母皇是何时下令要他去扬州查溃堤大案的,因此只道:“总之本殿近日有事情要你去做,你就留在建邺城中。”
齐云系着腰间衣带,心中诧异更深,没有吭声。
穆明珠道:“你听到了没有?”
齐云开口,仍是那阴恻恻的语气,道:“臣以为,殿下并不愿与臣多有牵扯。”
这就是齐云人前人后的两面性,在人前他是寡言少语、诚意十足的准驸马,人后却是一句话就能把穆明珠点炸的混蛋玩意儿。
若穆明珠果真是有事相求,却对上齐云这样的态度,两人最后注定又是不欢而散。
好在穆明珠已是重生而来。
她想了一想,前世这个时间点,两人的关系的确快到谷底了,她也的确是什么事儿都不想跟齐云扯上关系。那么从齐云的角度来看,她忽然约他私下见面,还要他近期为她做事,的确有些不合常理。以齐云谨慎的个性,自然要多家探问。
但她这是为了帮齐云保住健康的腿。
若是她此时好声好气求肯他,那才更加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