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阿树有些情绪不高,知道她是又想起了往事。抿了抿唇,擦干净手上的水珠,走到她身边,低声哄着:“下午我带你出海去潜水玩?”
男人身量高大,哪怕穿着普通的T恤短袖,也能隐隐约约看出布料下流畅的肌肉线条。微微鼓起,但不过分夸张。
阿树有点没睡醒,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贸然感受到旁人接近,带着一丝无比微弱、但又无法完全掩藏干净的侵略感。炙.热滚烫的温度靠在身边,让阿树不自觉心生抵触,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然后突然清醒过来。
身子微微一僵,尴尬地抬头看了眼顾晏洲,没敢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又匆匆低下头。
结结巴巴解释:“哥哥,刚刚有点没睡醒……”
这三年来,顾晏洲对阿树一直非常的温柔妥帖,阿树也早已接受自己要陪在他身边的这个事实。然而实际上,她心里还是对顾晏洲的接近感觉到不自在。
但这种情绪,在阿树理智清醒的时候,不会表露出分毫。
毕竟阿树心里清楚,如今她生活中的一切,都是顾晏洲给她的。
他无声无息地给她撑起一个天堂一般的庇护所,让她不至于在丧失双亲后,身无分文的流落街头。他也亲手为阿树搭建起一座同龄女孩艳羡的童话城堡,几乎将世间一切美好珍贵的东西都捧到她的眼前。
更何况,顾晏洲一直在帮她找寻当年父母遇害的真相。
哪怕警方早就放弃了,他也没有放弃。
阿树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她唯一能回报给顾晏洲的,就是如他所愿,永远陪在他身边。
可今天,她好像搞砸了。
顾晏洲眼神一黯,唇角不自觉抿成一道锋利的直线。
小姑娘退半步的动作,就像一根尖锐的针扎在他的心上,虽然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会带来深刻真实的隐痛感。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为自己曾经的决定感到无比可笑。
是不是温水煮青蛙,对阿树这样没心没肺的人而言,永远都不会有作用?
顾晏洲冷冷地掀了掀唇角,垂下眼皮,险些没能压抑住眸中的戾气。
这三年来,顾晏洲努力改变自己的言行举止,掩藏起内心最真实的强势和冷漠的性格,就是希望阿树不要像初见时那样畏惧他。
他似乎也真的做到了。
阿树看着他的时候,不再紧张地嗓音都颤抖,或者满眼提防警惕的模样。
而是逐渐变得柔软娇俏,会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耍赖,弯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冲着他笑。有时候也会学着倚仗他的权势,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暴露出她掩藏压抑的娇小姐脾气。
真可爱呀。
他的晚晚,是世界上独一无二,最珍贵的宝藏。
顾晏洲几乎要沉溺在这样幸福平淡的生活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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