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这下子,阿树是真情实感地露出了笑意。
她一边故作迟疑,试探地软声软气地问:“会不会太麻烦你呀,这么大一缸水呢,用柴火烧也要很久……”
一边又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顾临川,就差将期待两个大字一左一右地印在自己的脸颊上了。
顾临川不知道女孩此时的行为有个专门的词来形容,撒娇。
他只是本能的觉得,阿树此刻软软的笑容好看极了,像是金色的阳光洒在白浪尖上,顺着温柔的海风,一下又一下,拂过他的心,几乎将他整个人都融到她的笑靥之中。
顾临川呆呆地看着阿树,内心无比渴望,她能一直这样看着他。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一定能竭尽全力去满足。
“不……不麻烦的。”
顾临川头脑一热,甚至忘记片刻前还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冷静一点,才能装的更像一个普通猎人。
他直接大步走到大水缸边,毫不迟疑地将右手贴在水缸外壁。不过瞬息片刻,就松开手,轻快地对阿树说:“好了,水温应该够热了。”
水缸还是那个平平无奇的水缸。
然而水面上隐隐约约冒出的热气,却显示了它已经不是刚才那一缸冰冷彻骨的冷水了。
阿树呆滞了片刻,忽然想起往日哥哥带自己出门游玩的那些日子。
每次君景逢带阿树离开碧隐岛去内陆时,鲜少去那些人潮涌动的街市,更喜欢依着名人游记里的记载,去到那些深山古树奇景、大河涛涛拍浪之地。因此他们兄妹经常露宿荒野,没有客栈和城池。
那次冬日里去雪山深处看白狐,天寒地冻,方圆百里之内廖无人烟。
行囊中的水袋空了,君景逢去临近的山巅取来最洁净澄澈的雪,用内力融化后变成温度适宜的热水,再给阿树喝下。
亲自投喂妹妹,对君景逢来说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为了让妹妹更依赖自己,他总会状似不经意的展现出自己的无所不能,然后理所当然的享受阿树那双盈盈美目中的崇拜和喜爱。
君景逢侧立在风口,为阿树挡住迎面而来的寒风,拂了拂袖子,轻描淡写地说:“用内力温水,不仅需要深厚的内力支撑,同样也要有极为精准的把控力。”
如果内力不足,就无法在瞬息间使雪水煮沸并降温。而如果无法做到随意操控自身内力,则很容易使水袋受力不匀,四分五裂。
哥哥虽然永远一副面无表情,疏冷清远的模样,但他看阿树的眼神,就差把“快点夸我”四个大字贴在她脑门上了。
“哇,哥哥真厉害。”
阿树向来很捧场,一边熟练地星星眼,夸人的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撒,一边舒服地享受自家哥哥无微不至的照顾。
“咳……”君景逢耳根微红,面上还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模样。
阿树早就习惯君景逢闷骚的小脾气。
平日里少言寡语,难得开口说几句话,但在自家妹妹面前,他常常跟只开屏的孔雀似的,昂着漂亮的脖颈,三分清冷,四分骄矜,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和清贵,就连平日里凝结在眸底的寒冰,也悄然融化成春水。
傻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