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场漫长虚幻的梦终于成真,他奢望已久的女孩,此时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将她抱入怀中恣意亲吻。
但顾锦之不舍得,不舍得让阿树那双落满星辰光辉的眼眸染上悲伤,他更怕有一天在那双眼睛中看到对他的仇恨。
“怎么,你怕我跑了?”
阿树不知道顾锦之的内心情绪,她不耐烦和他在这里玩大眼瞪小眼的无聊把戏,仰着头觉得脖子都酸了,顾锦之只顾着一瞬不瞬盯着她看,看得她有些心慌意乱。
顾锦之移开眼,平静道:“禹城来回路途颠沛,我担心你的身体。”
阿树笑了笑,不说话,只弯着一双眼睛,沉默地看着他。
她意外发现该怎么对付顾锦之,似乎只要她用很专注的眼神看着他,他就会下意识避开,答应她一切条件。
以前学琴时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顾锦之被那双眼睛看得浑身燥热,不自然的垂了垂眼,妥协道:“你今夜好好休息一宿,明日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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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阿树醒来时,听见窗外一声鹰唳呼啸而过,惊空遏云声势浩大。
上前推开窗,天光微亮,东方红阳还半掩半藏在千里朝云之中,苍蓝辽阔的天际有一只雄鹰在盘旋,羽翅煽动带起阵阵冽风。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画册以外的苍鹰,在南北边界外不属于她的国土之上。
儿时父皇同她讲故事时,曾说起他当太子时也饲养过一只鹰,放在燕郊围场里,数十人精心照料伺候着。
可没想到的是,有一天下人来报,说那只鹰啄断了缚着银链的鹰爪,趁饲鹰人来喂食时逃跑了。
“它为什么要跑啊?”年幼的阿树问。
“天性如此。遇风尘之会,必有陵霄之志。”
父皇揉了揉她的小手,目光慈爱柔和:“若真喜爱它,怎忍心以羁靽缚之,抑其所欲?”
“……”
轻巧的敲门声打断了阿树的回忆,凌霄推门进来,为她梳洗更衣。
凌霄笑吟吟道:“今日有罕见的雪中阳,公主若是感兴趣,用完早膳可去院中观赏。”
阿树又看向窗外。
不知何时,天上零星有白雪落下,漫天纷飞的雪花飘洒在稀薄的阳光中,地上鲜少有积雪形成。
她从未曾见过此景,甚至下雪在南方也是少见的。
但阿树如今对这些都漠不关心,只收回了视线,安静地坐在妆奁台前任由凌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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