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想盗走虎符的,不曾害我性命。”阿树垂着眸坐在桌前,捧起一盏热茶,但没有喝。烛光摇曳,阴影落在半边脸上。
只可惜来人未曾料到,天下人趋之若鹜的虎符,早就被她送了出去。
“为首的人,是顾锦之。”她平淡地说。
一木本是倚在殿门处的,闻言十分诧异,不由得抬眼去看阿树的神色。
他每天藏在树上,目睹了昭和公主和她的琴师相处的全过程。尤其是在别院这半年,若不是公主与薛琅之间定了口头婚约,一木都以为阿树同顾锦之是夫妻了。
但这也无伤大雅,做不了夫妻,未来公主大婚后两人仍能在一处。
燕氏贵女豢养面首本就已有先例,明眼人都能看出阿树对顾锦之有意。六木私底下三人打赌,赌这位琴师什么时候会成为小公主的入幕之宾。
没想到……
“不似是各位皇子的势力,我那些兄弟们培养不出这般人才。”阿树语调恹恹的:“这段日子观他言行举止,倒是更像北方人。”
茶盏在桌案上轻轻一磕,发出细微脆响。
她如今清醒过来,一丝一缕在脑海中回忆同顾锦之相处的细节,不带一丝旖旎色彩。原先他用轩辕国本名来称呼北国,就已经和大昭人不同。
大昭与北国世仇经年,越是知书达理博览群书之人,越是知道北国人凶残狠厉,骚扰大昭边境多年,使得无数边关将士有家不能回,边关百姓也担惊受怕,故而绝无和平相处的可能性。
而且她曾听传言说,北境人很难适应南边气候。虽不知真假,但大昭境内确实很少见到往来南北两境的通商之人。
相比钱财,商人应该更重视性命。
也许,顾锦之上次说的商人好友,也是他的探子手下伪装而成的。
由此看来,这次事情已经不仅仅是皇子间的权力之争了。今年北边战事本来就比往年吃紧,再加之连绵不断的小动作,阿树想不透这北境蛮子们究竟想做什么。
她只是个不问政事的公主,丝毫不通前朝之事。
“殿下不如先将顾锦之的事搁置一旁,当下之急是找到陛下和皇后娘娘。”一木见阿树一直垂着眉,误以为她在为顾锦之的身份难过,便开口打断她的沉思。
他怕年幼单纯的小公主就此困溺于情殇,但眼下也不是安慰她的时候,只能将自己今夜查到的消息汇报给她。
“臣同陛下身边原先交好的暗卫打听,他说陛下每次微服出宫是为了去寻找一位得道仙人。此次据说是找到了这位仙人道长的踪迹,便同皇后娘娘亲自前往拜会。”
“城内暗卫的踪迹最后在南城门附近消失,臣推测陛下已经离开京城,进入了燕华山南脉一带。南脉沿途地势险峻,天险颇多,再加上地处荒凉偏僻之阴,终年林中大雾缭绕,鲜有人烟,搜寻起来也有些困难。臣回宫后便派数人前往查探。”
“求仙问道?”阿树十分诧异,她同昭阳帝亲密无间,从未发觉他有长生不老的渴望。“不过南脉那边的异象确实繁多……”
阿树声音越来越低,头疼难忍,眼眶酸胀肿痛,甚至视线也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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