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角禁步叮当作响,衣袂飘飞。
顾锦之被拉得猝不及防,两人衣角纠缠交错,丝帛翻飞竟有几分缠绵的意味。
“仔细算起来,盛夏酷暑后便没有这么轻快过了。”
阿树通身舒畅,每一块骨头都感到舒坦,漂亮话不要钱似的夸他:“清商真是博古通今,比太医院的老御医们还要厉害。”
“你擅长奏琴,满腹经纶,还会讲故事,游览过万里山河,如今还会医术……”阿树弯着眼,清甜的嗓音带着她自己都没觉察的娇软亲昵,一项项列举着他的优点。
她还悄悄藏了一句:
顾清商此人,竟还生得如此风姿万般,便是神女看了也会心折不已。
“清商你这么好,我决定答应你一个要求。”
顾锦之的手臂还被阿树握着,淡淡的暖意隔着衣袍渗入,叫他无端贪恋万分。
他清晰地感受到,女孩柔软纤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仿佛被一团绵软细嫩的花瓣包裹,甜香诱人。
少女轻快的声音清晰地在他耳边跳跃,更似是千树万树梨花开般灿烂娇妍。
一把小扇子轻轻地,轻轻地,敲在了北境严寒孤冰上。
刹那,冰裂春来,万物花开。
这样的姿势对于公主和琴师的身份来说,已经过分的亲近和逾越。
但顾锦之不想提醒她,也不想自己清醒。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沉沦,飞蛾扑火般朝着唯一热烈灿烂的温暖光源靠近,背着沉重囹圄枷锁,不顾一切。
然而手腕上缠绕着的金属链子上,一枚冰冷的暗哨随着衣袍鼓动,一下一下的贴近皮肤,些许刺痛的冷意,叫他不得不从甜腻的美梦里醒来。
枝头海棠花摇摇欲坠,一阵冷风过,飘零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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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可否给臣画幅小像?”半晌,他低低道,声音滞涩喑哑。
缓缓垂下的眼帘里,最后一丝光线炸开,熄灭,只余一片波澜不惊的死寂。
“给你画小像嘛?”阿树鼓了鼓脸,有些意外他会提这样的要求。
除了父皇和哥哥,阿树还从未给其他异性画过小像。但公主一诺值千金,更何况是给顾锦之这般谪仙似的人作画,阿树思索片刻也就答应了。
“不过我要先将霜降秋景图画完,这幅画先前已经允诺父皇了,这次回宫后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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