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再过会儿天都要亮了,我后娘管我管得紧, 我得回家去。咱们定个时间, 再聚一聚好不好?”
她忙不迭地抽出脑子回答:“啊?哦,好……我们、我们也要回去了。”
游魂慢条斯理地贴在一旁,“诶, 你多大啦?”
“我怎么瞧不出你的原身,应该不是什么飞禽走兽, 让我猜猜……”
另一侧,温蕙同嬴舟在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那位同样是个不歇气的嘴碎子,“真是太有趣了,下次你们一定得再叫上我……对了, 我可以出银两,不是有一计叫做‘引蛇出洞’吗?
“依我看,不如还是约在小柴房?小椿,你认为怎么样?”
小椿:“我?我认为挺好啊……”
她才说完,边上的幽魂恍悟道:“哈!我猜到了,你是草精对不对?”
小椿在一片混乱的言语间努力保持清醒:“不对,我是树精。”
“你竟是树精?”游魂欢快地转到她背后去,在肩上探出头,“这年月,树精都能在外面走动啦?”
“你一棵树,怎么和一条狗混在一块儿了呢?”
“说说嘛,说说嘛,告诉我呀。”
她一个脑袋几乎要一分为二,一边得听温蕙叽叽喳喳,一边要听游魂问东问西,左耳右耳好似各自为政,差点想当场去世。
救命。
小椿脚步虚浮地打了个晃,痛苦地捂住脸,倒是把一旁的嬴舟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地扶住她。
“怎么了?”
小椿艰难地摆摆手,满眼沧桑地对他道:“以往白玉京曾告诉过我,一个女人顶五百只鸭子。
“我现在正被一千只鸭子包围着,好辛苦……”
嬴舟:“……”
她站在原地,沉痛地扶着心口,“那只鬼,真的太能讲,一嘴三舌。”
后者先是一愣,随后居然轻笑出声,“独自待久了的人都这样吧。”
“你现在知道了?从前你也是半斤八两的。”
“什么?”小椿难以接受,“我曾经也这么聒噪吗?”
嬴舟无奈地牵起唇角:“岂止是聒噪。”
简直魔音绕梁。
她顿时深感同情地看着嬴舟:“你受苦了……”
而寸步不离黏在左右的游魂犹自不依不饶地问:“说说嘛,你还没告诉我呢。”
“树精的酒量是不是很好?你喜欢吃酸的还是喜欢吃辣的?”
……
开封因为没有宵禁,街上偶尔能见得几个巡夜的捕快,遇上他三人略盘问了两句,却也并不为难。
鬼市上的买卖做到三更天,然而只消停两个时辰,五更寅初,小贩们又陆续拖着板车杂货摆摊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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