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舟。”
他闻言侧过身来,只见小椿仰面朝天,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对他说话。
“我还是很喜欢人族。”
她重复道,“虽然如此,我还是很喜欢他们。”
喜欢存在于世间的所有好与坏,哪怕是阴暗面也罢,融进这天地中,依旧是五彩斑斓里的一种。
嬴舟斜着目光静静看她,大概是从这番话里隐约品出了一点怅然忧思的味道,和平日的小椿不太一样。
他垂眸迟疑着思索片刻,便用手支起脸颊,佯作困顿地闭上眼。也就是在同时,背后悄然甩出了一条灰白饱满的大尾巴。
蹲在床底啃骨头玩的小土狗乍然发现此物,眸中甚是新奇,它立马丢开牛骨,围着这条简直能赶上自己身子长短的狼尾撒欢似的跳动。
小椿余光瞧见,蹭地就坐了起来。
动作不敢太大,先是试探性地偷偷观察他的反应,确认嬴舟当真睡着了,这才敢蹑手蹑脚地伸出指头。
毛十分修长,又光滑,在指腹里缎子似的细嫩。
作为犬类,嬴舟实在不习惯被人抓尾巴,瞬间一股电流便顺着经脉流到全身,满胳膊都是鸡皮疙瘩。
他努力闭着眼睛,试图让自己镇静一点。
“啊,嬴舟,你尾巴毛上有几根白的……这算是白发吗?原来这里也能长白发……”
小椿悠悠拨弄,作势捏住了其中一根。
后者连忙睁眼,提醒道:“你别去拔,很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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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白天痛失巨款,小椿夜里做了个噩梦,梦魇惊醒,她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喘气,才想起来自己早已身无分文,梦中那被鳄鱼精不慎吞下的钱袋子本就不复存在。
她又是沮丧又是庆幸地掀开被子,准备出门找点水喝。
刚一下床,在地上坐着入眠的两条狗瞬间都醒了。
一个在摇尾巴,一个怂起耳朵。
嬴舟眼皮抬得浅,哑声问:“又去打水喝啊?”
小椿:“嗯,你要喝吗?”
他想了想,拖长了尾音:“唔……帮我带一点吧。”
“好嘞。”
小椿跻上鞋子推门出去。
好在庖厨离杂役房也近,她抄起水瓢狂饮了几口——草木成精嘛,总是比较缺水,完事舀了一大勺,打算拿给嬴舟。
正在那当下,窗棂外一道黑影闪烁,斑斑驳驳地自她脸上晃过。
小椿一顿,骤然提起警惕。
她将瓢放回原处,轻手轻脚地躲在窗边,继而探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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