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鸮类不擅白日活动,这鸟未时左右便飞至梧桐树茂密的枝桠里蹲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小憩。
嬴舟和小椿不敢打草惊蛇,索性就在二楼的廊子上瞪着眼,直勾勾地守了一下午。
山鸮动静全无,倒是见那大爷忙进忙出。
他要给小院清扫落叶,陪几个常来吃茶的邻里唠嗑解闷,替打架折了后腿的猫儿包扎伤口,还要给生锈的门锁重新上油上漆。
小椿双目无神地围观了这位老年人的日常,突然就悟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锲而不舍地帮我浇羊粪了。”
她得出结论:“他就是闲的。”
伴随着街市上散漫的叫卖声,黄昏的暮色渐次合围,家家户户,酒肆店铺接连亮起灯烛,温柔的人间市井气就这般袭面而来。
客栈内又一次迎来了今日繁忙的饭点,老杂役得去大堂帮忙,消失在了视线里。
约莫是夕阳沉下地底的瞬间,山鸮睡醒了。
它睁开双目,一对眼珠子炯炯有神,民间之所以称其为夜猫子,正因入夜后才是它的天下。
然而这扁毛畜生脑袋左三圈右三圈地打了个转,却并不准备做甚么。
它展开臂膀,只围着客店两层楼飞了几圈,又另换了个地方待着,偶尔用嘴戳戳翅膀挠痒痒,没事儿便“咕咕”叫上两句。
是只货真价实的傻鸟。
小椿咬着一张葱油饼看得满脸匪夷所思。
他俩坐在回廊的栏杆旁,从日落等到天黑,从客栈宾朋满座等到人走茶凉,水都喝光了好几壶,仍然无事发生。
小椿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猜测,想着是不是她多虑了。
“哈……”
嬴舟伴着耳边数星星的碎碎念和无数个呵欠,胳膊穿过围栏松垮的搭着,蓦地开口:“为什么是寅时?”
“啊?”作为一棵树,她不太能熬夜,强撑着睡意问,“这也有讲究吗?”
“如若只是单纯的重复上一日,不应当是子时更合理么?”他自言自语,“我总感觉,寅初那一刻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也就是在这会儿,客栈内的营生总算结束,行动缓慢的老杂役一步一拖沓地来到了后院。
三两年轻人匆匆与之打了招呼,越过他,收拾着往家里去。
老者的身形带着年迈之人特有的驼背、干瘦,间或几声咳嗽,夹杂着吞不下吐不出的浓痰,自个儿艰难地呕了半晌才勉强舒坦了,不紧不慢地烧水洗漱,准备就寝。
客栈里的伙计,没成家的才会留宿在破漏的耳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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