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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无靖歪了歪脑袋,他也不顾手上被划出来的伤口,那漆黑的瞳仁里,流露出些许无辜:“打熊的夫人在哪里?”

趁着这个机会,张大耳抄起一张凳子,砸到贼子后脑上。

乒铃乓啷的。

有点吵,嵇无靖想,那他等等再问。

不一会儿,张大耳制服贼子,捡回一条命,感激地说:“多谢兄弟,兄弟有什么事?”

嵇无靖这才又问:“打熊的夫人在哪里?”

张大耳有听闻千凝的事迹,但这个点,深更半夜,谁知道千凝去哪儿呢。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说不知道。

嵇无靖蹙蹙眉,没再听张大耳说什么,扯了扯背带,把千玖背好,转身离开,继续找下一家。

这里是城南郊,住户并不多,他一家家找过去,可所有人都和第一户人家一样,说不知道。

从一户人家走出来,嵇无靖深深吸一口气,清晨的空气很凉,一口到他身体里,他牙关轻轻打了个颤。

就是这一颤,他心里那池水,晃晃荡荡起来。

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也找不到她在哪里。

像有什么,一点点啃噬着他的镇定,他向来平静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一丝乱,乱在没有方向,乱在无处可寻。

他嘴角微微下压,眉宇聚拢,拧成一个“川”字。

此时,天已经亮起来,嵇无靖刚转了个弯,便听到清脆的择菜声,他估量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如果嵇无靖看得见,就可以知道,这只是一个早醒的老人,坐在自家院子门口干活。

嵇无靖半蹲下身,问:“打熊的夫人在哪里?”

老人家一抬眼,噢哟,这小伙子长得真俊,但她耳朵听不太清,便大声说:“你说什么?”

嵇无靖又问了一次。

这回老人家听清楚了,她唏嘘地叹口气,大声说:“你是问大松的媳妇?大松的媳妇早就没啦!”

嵇无靖心想,没了是什么意思。

正此时,一个壮汉挑着东西路过,那老人喊:“阿福啊!大松的媳妇是不是没啦?”

那壮汉把担子放下,他声大气粗:“对啊,死了好几年了,怎么了?”

老人:“没事!有人问呢!”

壮汉又说:“怪可惜的……对了阿婆,听说有个疯子到处踹人家门,你择菜完,快回去吧,等衙门来抓他!”

老人听了个七七八八,道:“好!”

他们后头说什么,嵇无靖没留意。

虽然,他暂时没懂“没了”是什么意思,但“死”,他还是听得懂的。

他们说,打熊的夫人死了。

死了?

他低了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掌太过用力,抓得手上的拐杖,发出“哒”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