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已嫁或待嫁的姑娘家,名声要紧,不能随便动。
“对了,西苑那些姑娘,你是以什么名目带回来的?”
“请了些先生,以推广女学为名目。”
“嗯,这样很妥当。只是,这些人,怕是不能明着查了。”
表妹见她愁眉不展,劝道:“这个事,越扯越大,我甚至疑心宫里……不过,家家,你莫烦,我们尽力做了便可,若有万一……你也别怕,我总能护你周全。”
“嗯,我信你。王爷,九月将至,天还这般热,这庄稼牲畜,少不得要受影响。平民百姓,指天望地,若是老天爷不怜悯,只怕……我问过厨下的人,如今米价已经涨了一分,京里贵人,总不会饿着,但百姓们日子就难过了。”
“家家放心,我已吩咐人预备上了。家家,你叫我户户吧。”
“户户,这和你本名有些接近,倒也贴合,只是……这样不太好吧。”
范咏稼不想和他生分,可规矩大过天,不说外人,就是她疯爹听见,都要教训她大逆不道了。
“怎地不好,你我之间,就该如这名,你挨着我,我挨着你。”
范咏稼笑笑,温柔地道:“萌萌同我说,他们那儿,男女平等,人人皆平等,没有跪地行礼的规矩。她老家那,还有许多男儿是耙耳朵,就是怕老婆的意思。”
表妹沉默了一会,朗声答:“家家,我没办法改变这个大天下,但我愿意为你筑一个属于你的平等天下。家家,你不必行礼,不必尊称,不必在意这些,在意那些。凡事有我呢。”
范咏稼刚要开口,他又说:“家家,你不要总是替别人着想,你是不是要说会牵累我?家家,我名声可不好,在民间也好,在朝廷也罢,谁不当我鬼见愁。我从前不在意,往后更不会。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载,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畏畏缩缩活一辈子,太无趣。你也不必担心,褚焕他巴不得我如此,我越是闹腾,他越高兴。兄友弟不恭,才显得兄长贤明不是。当年我被送上山,明明是老头糊涂,这个锅却一直是褚焕背着的,人人当他容不下一个三岁小儿。如今,只要我不谋那个位子,他就只会纵着我。你是我心上人,他会懂的,毕竟他可是要做明君的人。”
范咏稼叹了口气,感慨道:“爹疯了以后,家里光景一日不如一日,我那时候,十分羡慕那些好家世的人家。她们不用为买米愁,不用害怕冬天,愁柴火被褥冬衣。现在想来,我虽苦,也总比兰蕊儿好,至少没有打骂,不用担心被卖去火坑。如你这般,生得顶天的富贵,也照样有不如意。萌萌她们那,说是锦绣繁华,不也有不得已,不顺意。要不然,她们都扎堆往这儿来做什么。人心呐,还是知足的好。”
表妹大着胆子抚了抚她胳膊,“家家放心,往后,再不让你愁,有我呢。”
范咏稼笑着去看他,松开被他握住的手,悄悄往外推了些,“你去忙吧,这样,也不必正经寻什么名目,若有能碰上的场合,我扮男装也使得。以往我常妆成兄长模样去上学,只家里人能分辨。若是那女眷场所,再借用身份就是。”
表妹舍不得走,又问:“他和你长得相似吗?”
“嗯,龙凤胎,他比我瘦弱些,不好好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