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不想嫁女,又不想得罪范家大伯,便客客气气地回了帮着说合的刘妈妈:“怕是耽误了范少爷学业。”
黄云娣一听便知,这是嫌弃儿子没功名。只是自家草包自家知,挣功名这事比挣银子还难呐。
这事就这么搁起来落灰。
范咏生还是懂点事的,连着叹了三声。
范咏稼心软了,安慰道:“要是你好好去上学,那童子试我……我替你去考。”
写诗不行,但背书算学这些她溜溜的。
范咏生想娶秋盈盈,也疼妹妹,摇头道:“我问过了,考试要验身的,行不通。”
范咏稼并不喜欢这样的舞弊行为,只是可怜兄长才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她跟着叹了口气,道:“那你就自己长进些,多背背书,又不指望你做官,只要……算了。”
疯子一个就够了,他不乐意念书,到时候逼急了也跟着发疯,可怎么办?
范咏稼又叹了口气,回屋藏了钱,去厨房端了已经放凉的粥,还有她特意留出来的那一小碗香豆腐,再从坛子里夹出些自家做的腌菜。
晚饭就齐活了。
第2章
黄云娣只要看着一家人齐齐整整的,便心满意足。
“你爹吃了吗?”
范咏稼没好气地说:“他又不知饿不饿的,早一会晚一会,不是一样嘛。”
爹没疯之前,整日里只管读书写字,一丝眼风都不曾分给儿女。小时候她磕破了头,哭着求爹爹找大夫,反得了一番呵斥。
他疯了,她对他同情是有一点,心疼却不多的。
黄云娣一看女儿这脸色就不敢多说,只端着那碗粥泫然欲泣。
范咏稼叹口气,起身去厨房端那碗特地留出来的,脚下飞快去了正房,她拔了锁,才拉开门,就对上痴痴看向远处的疯爹。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你娘亲,好好吃饭。”
范韶乖乖接了碗,走回到炕边,把碗放在炕桌上,侧着身子坐好,斯斯文文地喝起来。
原本铁石心肠的女儿,心又软乎了,转身夹一小碟他爱吃的凉拌黄瓜丝送来。
再回院里的小饭桌上,范咏生和黄云娣已经吃完,丢下碗自行散开,徒留一桌子狼狈等着她。
范咏稼垂着头,一滴眼泪落在粥碗里,她捧起碗埋头吃了两口,吸吸鼻子,又继续吃。
她就没有悲春伤秋的命,混着眼泪的粥,虽苦虽涩,为着填饱肚子,还得大口大口吃。
一家子,除了她,都是些鸟大的肚,剩下一大盆,范咏稼全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