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开泥封,酒香飘散出来,闻着都能让人醉陶陶的。
沅凌也没让下人动手,自个儿拿着酒勺给秦舒舀了一小盅,才刚放到她面前,秦舒拿起来竟一口气喝了下去。
“你慢点!”
沅凌急了,“哪有人像你这样牛嚼牡丹的?你尝出什么味儿来了没?”
秦舒咂咂嘴放下酒盅,哼笑了一声,“我就不是来品酒的,怎么还不舍得给我喝了?那算了,我去别的地方喝。”
她作势要起身,给沅凌一掌按在肩膀又按了回去,“我没有不舍得,行行行,我再给你舀。”
秦舒这才不闹腾,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喝酒。
沅凌给她舀一盅她就喝一盅,手边的筷子都不曾拿起来过,什么都不吃,纯喝酒。
照着她这种喝法,过不了多久就得烂醉如泥。
沅凌动作停下来,朝着下人使了个眼色,秦舒余光瞥见,淡淡地道,“你别想让人去拿糖水糊弄我,我今儿就是想喝酒才来的,沅凌你家的都是什么酒?为什么喝了这么多都醉不了?你是不是藏着好酒舍不得拿出来?”
“这里的都是好酒,你喝不醉,是你心里的事情太多。”
沅凌让伺候的下人都出去,给自己也舀了一杯酒,“心里事情太多的人,自然喝不醉,就算醉了,等醒来依旧如此,借酒消愁,这愁又怎么能这么容易地消掉?”
秦舒手里捧着酒盅,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那我要怎么办?我好难过,我没了哥哥,又没了阿鸾,家里如今谁都不爱说话,我也不爱,我甚至不知道该去怨谁……”
她难过的快要死掉,本能地想要找地方逃避,却连个去处都找不到。
“哥哥那么厉害,死在祗族人手里,阿鸾那么好,却还要被送去祗族,凭什么!就因为她是个女子,所以就得任由他人摆布吗?”
“她一直省着花用,往守关边城送,我还笑过她,觉得她太过善心,但她依然这么做,连在首饰上都不肯花银子,她说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点傻气,但她高兴,她高兴的结果就是被人送去祗族和亲!”
“她要是个男子,定能做出顶天立地的事情来!就因为她是女子!就要白白去送死,还要死在她最恨的祗族人手里,凭什么!”
秦舒声音沙哑地吼出来,一口气喝掉酒液,刺激的喉咙隐隐作痛。
她为沈鸾觉得委屈,天大的委屈!
沅凌沉默着按住秦舒要去舀酒的手,秦舒凶他,“你走开!你还是太子呢,为什么不能救救阿鸾?我哥哥为了国朝死了,阿鸾为了国朝也要去送死,国朝给了他们什么!朝廷是怎么对他们的!”
沅凌不放手,秦舒就拼命地去拽他,拽不动拳头和脚都用上,扯着沅凌的衣服捶打,眼睛里早已经被怨愤遮蔽,酒意侵蚀理智,根本认不清楚面前的人是谁。
然而她力气有限,很快动作的幅度慢下来,揪着沅凌的衣襟哭得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