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鸢敛了心神:“婆婆怎么看出来的?”
张婆婆指了指信纸的右下角:“你瞧瞧,这画的像一个小人被剑戟当胸刺过,血淌了满地呢。”
张婆婆所指的,正是赵浔精心描摹的一片流水桃花。
明鸢细细看去,还真如张婆婆所言,而且看起来这小人还死得很是凄惨。
今日下午她已然见识过了赵浔过人的画技。饶是如此,在做这幅画时,他仍尽力画出了腾腾杀气。
配上前头的两句诗,这封信是何意,简直一目了然。
明鸢拧眉:“难不成他知晓我的身份了?”
很快她又否认了这个念头,赵浔近日的种种表现不像是知晓她真实身份的模样,否则他何必日日跑回京城,是有什么大病吗。
她反反复复想了许久,赵浔显然也不想立时取她的性命,否则不必多此一举,莫非为的还是明月楼中那桩事?
看来那位名叫云归之人的身份,对赵浔而言很是重要。
她的心中百转千回,也没了什么胃口。眼见申时将至,她起身同张婆婆告辞,想了想,又叮嘱道:“若是赵浔日后当真去找什么麻烦了,婆婆也不必再遮掩。我谢府再不济,也不至怕了赵浔。”
张婆婆应了,目送着她远去,摇头叹了一回。
那图画得真是狠历,瞧得她都打了个冷颤。
明鸢心事重重地上了马车,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去探探赵浔的口风。她原本想着近日找个由头辞了这份活计,如今看来,这昭王府中秘密重重,着实有必要多待上些时日了。
赵浔定然不似面上表现的那般淡泊和与世无争,她就不信揪不出这厮的狐狸尾巴。
想斗垮她谢家,呵!
一路行至昭王府,赵浔这厮正坐在庭院中,手中握着个茶盏,微垂着头,看不清面上表情。
楚三眼尖,瞧见她走进来,招呼道:“小明姑娘。”
明鸢略点了下头,而后转头看向赵浔:“昭王殿下。”
赵浔握着茶盏的手蓦然收紧。
楚三瞧着自家殿下这般紧张的模样,十分自觉地替他开了口:“小明姑娘,今日我送了封信去,那时你不在家中,我便拜托了你阿兄代为转交,你…”
明鸢盯着赵浔,轻飘飘道:“我看到了。”
赵浔清了清嗓子:“那上头是真诚的。”
楚三暗叹口气,瞧把自家殿下紧张的,连措辞都有些混乱了。
他尽职尽责地补充道:“小明姑娘,殿下的意思是上头所言他说到做到,绝无半分虚言。”
赵浔第一次觉得楚三如此机敏聪慧,他点头:“不错。”
主仆二人的一唱一和,听在明鸢耳中,简直就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他深吸口气:“我明白了。”
对面的两人俱是一愣,估计是没想到她能如此淡然。
片刻后,楚三终于回过神来:“只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