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似乎到此为止了,幸好王铁柱把茶送了过来。
冯嬷嬷借着喝茶的功夫,重新打量云禧,后者安之若素,丝毫不见忐忑不安。
她知道,驸马说得是对的,这位不但比长公主固执,还比长公主沉得住气,威逼一类的手段只会让母女离心。
冯嬷嬷喝了半盏茶,说道:“长公主让我来看看云大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这句话是她自己说的,建平长公主的原话是:“你替我去看看他们。”
云禧有些惊讶,她以为自己被放任自流了,完全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一番话。
她说道:“谢谢长公主。”
冯嬷嬷见她又没有下文了,只好再次主动开口:“长公主这些年过得不容易,麒麟军整整找了十八年,前面三年,长公主一度暴瘦到没有人形,十八个中秋节,一次都没有过过。长公主这十几年过得不容易啊。”
她感叹一声,用帕子抹了一把湿漉漉的眼角。
云禧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热气氤氲的茶杯,几行清泪连绵不绝地淌了下来,哽咽道:“我都听驸马爷说过了,唉……祖父他……唉……”
她以一声叹息结束了这句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说完的话--她毕竟是个外人,既不恨云中晖,也不爱长公主。
冯嬷嬷的眼里流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她说道:“云大夫,你也是母亲,想必能体谅长公主的心情吧。”
云禧擦掉好不容易瞪出来的眼泪,“当然能体谅。长公主眼里不揉沙子,我所作所为都是出格之事,所以不敢擅自打扰,就怕惹她生气。”
冯嬷嬷:“……”
她明白了,云禧也确如云文洛所说,她绝不会放弃大夫这个行当。
她替长公主感到了不值,但她知道自己没有置喙的余地。
几句场面话后,冯嬷嬷起身告辞了。
目送马车离开,云禧自语道:“虽然可以理解,但我不会妥协,抱歉了。”
……
冯嬷嬷回府的时候,建平长公主刚用完饭。
她漱了口,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子,问道:“她怎么样了?”
冯嬷嬷斟酌着说道:“医馆照常开着呢,除眉眼间略有愁容之外,与往日没什么差别。云大夫与长公主一样,都是性格刚毅之人。”
“你都说了什么?”
“老奴告诉云大夫,长公主为她吃了许多年的苦。”
“她怎么说?”
“云大夫哭了。”
“但就是不回来,是么。”
“云大夫想回来,但她还想行医。”
“也好,那就看一看,我们母女谁能犟过谁?”
“长公主,要不要告诉皇上和太后娘娘?”
“不必了,他们若是知道只会劝本宫妥协。”
冯嬷嬷在心里摇了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长公主老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