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元帝的食指在宣纸上点了点,“表格!极好,一目了然,用这个法子整理前朝杂史,想必容易几分吧。”
季昀松道:“皇上慧眼如炬。”
他飞快地思考了一下,该不该把数字一事说给皇上,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要一样一样来,以免后继无力。
嘉元帝研究片刻,“嗯,朕要让各个衙门都学一下,马上给朕做几个范例,朕稍后让内阁传达下去。”
季昀松应下差事,让小太监帮忙取来几张纸笺,换上小号毛笔,以翰林院和户部账本为范例,做了好几张精巧细致的表格。
他这边刚做完,云禧就来了,面带笑意,后面还跟着几个捧锦盒的小宫女。
季昀松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免礼吧。”嘉元帝阻止云禧行叩拜之礼,“关于消渴症,你照实说。”
云禧看看季昀松,季昀松点点头。
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语言,“皇上,民女不太熟悉太后娘娘的过往病史,所以,接下来的话未必正确,这也是民女当初没有直言的原因。”
“……朕接受你的理由,继续。”
“如果太后娘娘之前没有紧张、焦虑、生气,食用食盐过多、饮食不节制等问题,那么阳亢(高血压)和消渴症很可能有遗传的因素在内。”
“遗传就是父母传子,子再传孙子吗?所以,朕也有在一定年纪染上此两种病症的危险?”
“只是有这种风险而已,如果皇上健康起居,常常做一些有益身体健康的活动,就能较好的预防此病,完全不必担心。”
“朕明白了。”
“其实,皇上正春秋鼎盛,过两年再担心也不迟。不过,国事繁杂,皇上需要保有健康的龙体,民女建议,皇上可从跳绳、慢跑一类的活动开始,循序渐进。”
“哈哈……”嘉元帝大笑起来,“云大夫果然有胆量,很好很好,朕谢谢你。来人啊,赐云大夫端砚一只,紫毫一盒。小季大人做表有功,赐玉如意一对。”
云季二人跪拜谢恩,一起退出乾清宫……
坐上马车,二人才有了真实感,这一劫安全地度过了。
季昀松回顾一遍进宫全过程,点评道:“你太大胆了,但也非常明智。”
云禧道:“聪明谈不上,我只是为日后考虑罢了。”
说假话就是欺君之罪,而且,一旦欺了就要欺一辈子,云禧是医生,讲求实事求是,做不了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就只好胆子大一些了。
此时将近正午,季昀松不去衙门,直接送云禧回家。
阳光正好,晒得人昏昏欲睡。
云禧靠在车厢上,半闭着眼睛,放空了脑袋。
季昀松则右手握着鞭把,鞭稍一下一下地敲在左手手心里,显见还在思考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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