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探究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理, 也不愿去探究,她只知道,当她看见傅止渊醒来的那一刻, 她便想要抱住这个人,想要触碰到他暖热的皮肤, 想要迫切地、确切地肯定这个人还活着。
还好好地活着。
傅止渊的手慢慢落到虞昭的背上,他短暂地没有说话,眼眶却慢慢红了,大掌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小皇后纤瘦的脊背。
太医署外守着的太医和宫人们早就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 只是当他们正火急火燎地打算冲进去时,门外的云知却拦住了他们。
她竖起一根手指轻摇了摇头,将门悄悄推开了一条缝给众人看:屋内,小皇后正伏在皇帝的肩上哭得不能自已,皇帝回抱着她,正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小皇后的脊背,像是两只劫后重生互相靠着取暖的幼兽。
老太医看得眼一热,想起这小皇后整日的状态,叹了口气。
他摆摆手领着一群医官回了原先的位置,“既然陛下已经醒了,那最危险的时期就算是挨过去了。接下来咱们只需要好好治疗陛下的伤就行了。”
一众医官对视几眼,猝不及防地,都默默地咧嘴笑了。
压在心上的这块大石啊,终于是没了。
阖着门的太医署内。
虞昭抱着傅止渊的脖颈哭了很久,等到她终于哭得连眼睛都有些干涩了,情绪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傅止渊抱着她,声音响在她耳边透着笑,“不哭了么,我还以为,昭昭要将这辈子喝的水都哭出来才罢休呢。”
虞昭被他打趣地面色泛红,却没像以往一般逃避自己的心思。也许是心里的情绪还未散去,又或许,是她被这次的事件冲昏了头脑,一股冲动涌上她的心头,她直截了当的、声音沙哑地承认了:“嗯,你再不醒,我就要哭瞎了……”
傅止渊被她的回答震得一愣。
他停了顺着她脊背的手,轻轻按住她的乌发,声音里带点儿轻颤的试探:“昭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人看得见他面上的神情,年轻帝王的一双凤眸里藏着的都是满满的小心翼翼。
他在害怕。
他在忐忑。
他既期待虞昭说的是他想要听见的那个意思,却又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猜错了小皇后的心思。他就像是一匹站在悬崖边的马,面前是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只需驭马人的一根缰绳,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抱着他的小皇后吸了吸鼻子,似乎想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傅止渊用了些力,按住她的后背,硬是没叫她松开这个怀抱。
哭红了整张脸的虞昭有些无奈,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你可不可以先松开我?”
傅止渊抿了抿唇,声音有些瓮声瓮气:“昭昭先回答我的问题。”
抱着她的力道却是又重了一些。
虞昭于是没有再挣扎,干脆顺势将下巴托在他的肩上,放松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