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傅止渊榻前,望着底下一片乌泱泱的人群,眼睛里忽然涌上了大片的茫然。
——还需要做些什么呢?直到这时,她才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她身为一国之母,傅止渊昏迷了,她要怎么去稳住大晋的明天呢?虞昭头一次生出了慌乱无措的感觉,她不是皇帝,除了下令封锁消息,去追查刺客,她想不到要做些什么了。
可这些,够吗?
虞昭怔怔然地立了一会儿。
想到傅止渊,心里的酸涩就又泛了上来。
底下的老太医瞧了瞧她的神色,“娘娘,您要不要先去歇会儿……”
虞昭回神,看了一眼老太医,“陛下的药熬好了吗?”
“尚未,”老太医摇了摇头,“一个时辰前陛下刚刚喝过一副药,现下只需在榻上静养。”
听老太医这样说,虞昭敛了眉,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想……在这儿陪陪陛下。”
“是。”
小小的太医署顿时空了出来,太医们一个接一个地躬身走了出去,直到最后一个身影也消失在门口,并顺手将门轻轻掩起时,虞昭才慢慢地矮下身子,沿着傅止渊的床榻坐了下来。
冬日的阳光尚顺着左侧的屏风漫进了斑驳日影,空气里飘着浓郁的草药味。她所有的情绪好像在这时才慢慢地沉静了下来,她半侧过身,目光落在傅止渊那阖着双目的安静容颜上。
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虞昭握着他的手,面上怔怔落了两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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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老太医领着几个太医院里的年轻医官来了一趟,他们是来给傅止渊换药的。
虞昭插不上手,只好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老太医一圈一圈拆掉他的纱布。
染血的纱布被缓缓揭开,露出底下狰狞的伤口。也直到这时,虞昭才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看见了太医所说的“那道自左肩划至右肋骨的伤”,鲜红的血肉没了皮肤的覆盖,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大片的空气中,划开的刀口极其凶险,几乎只差一点便到了傅止渊的心脏。
左肩那一刀几乎砍得见了骨,虞昭只见了第一眼,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连忙用帕子去擦,却仍止不住不断涌出的泪水。
他该多疼啊。
太医的动作利索娴熟,很快就将傅止渊的伤口重新处理好了。其实并没有很长时间让虞昭瞧见他的伤口,可虞昭不知怎么,只匆匆几眼,便记住了那伤口的样子,只想起来便觉得眼眶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