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弯了弯眼角:“合你口味就好。”
弥雅注意到他没有加牛奶。
他会意,解释说:“苦味更能让人保持清醒。”
“那么你为什么不干脆喝咖啡?那个更苦。”
“家庭习惯。我不讨厌咖啡,但一旦习惯了,就觉得早晨喝咖啡有些古怪。”
弥雅原本想借势说些什么轻浮的调笑话。但念头一转,她忍住了。和兰波坐在同一张桌子边,说些无关痛痒的琐碎闲话,仿佛这样理所当然,以前是如此,并且之后的日子也会如此。这宁静舒适的气氛是她不舍得破坏的梦中宝物。
她瞟向兰波:“你……昨天很晚才睡?”
他淡然承认:“昨晚我失眠了。”
至于失眠的原因,他体贴地没有戳破,只是多看她一眼。
罪魁祸首弥雅撇嘴:“所以你果然还是对我很生气?”
兰波摇摇头,涩然笑说:“不如说是对自己恼火。我……感到很无力。”
“昨天我也一晚上没睡,”弥雅眨眨眼,“不过不是因为你。”
兰波没说话,只一抬眉毛,等待她详细解释。
她却低头,专心致志地从中剖开第二个小圆面包,准备往里面装填奶油。
沉寂的数秒。
“所以……?”
弥雅抬眸,佯作不解,恶劣地一歪头:“所以?”
兰波叹息:“你昨晚为什么没好好休息?”
“你想知道?”
面对弥雅露骨的试探,兰波宽容一笑接下:“既然我现在可以算是你的恋人,那么我自然想知道你昨晚在哪、和谁在一起干什么。”
弥雅胸口因为“恋人”这个词语揪了一下。
她理应为兰波亲口说出确认的话语而喜悦,她确实感到高兴,但奇怪的是,填满胸腔仿佛要从喉管最深处倒涌上来的是温热酸涩的泪意。
“弥雅?”
她头垂得很低,声音有些沙哑:“能不能把——”
才开了个头,弥雅就封住后续的请求:想要再听兰波说一遍刚才的话,想听他再确认一次他现在确实算是她的恋人。如果没有“算是”更好。
弥雅打了个寒颤。她为在兰波面前不由自主的卑微而恐惧。但那又有什么办法?是她先动心思,先迫不及待地表白,即便胁迫兰波配合,如果只停留在“尝试爱她”和“扮演恋人”的境地,投入更多的始终是她。
目前毕业的筹码还在她的手里,主动权在她。弥雅试图借此冷静下来,又告诫自己。不能再表现得卑微到没有自尊,那样她会在兰波面前失去更多主动权。
清清嗓子,弥雅举杯喝茶,而后才面对兰波:“我和克拉拉在一起,不小心就聊了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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