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雅用力摇头,同时恍然明白:她不喜欢兰波这样低姿态地淡化自己的伤口。
他像在以天秤严格衡量彼此苦难的深重,因为她那边要多一些,他的就无关紧要。她不觉得兰波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那样他只会更痛苦。
弥雅因为这个念头打了个寒颤。她为什么要关心兰波是否痛苦?好奇心害死猫。被兰波那崇高又令人无法理解的姿态吸引,她似乎已经不知不觉间涉足太深。
垂下视线,弥雅故意冷冷说:“没什么好看的,走吧。”
“好。”
车绕着环形路转出联邦广场区域,空气中的重荷似乎也被抛在了身后。
“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弥雅思索良久,瞟兰波一眼:“你在这座城市里最喜欢的地方。”
兰波没有分心看她,但侧颜流露出讶色。
“除非是什么不方便带人去的地方。”她补充一句,故意拉长声调,唇角挂着意有所指的恶意微笑。
“那里人很多。没关系么?”
她沉默了一下,看向窗外,没好气地反驳:“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兰波在首都最喜欢的地方的确人流如织。
弥雅被人群弄得不自在,又不愿意就此服软表现出来,便揪着袖管站得笔挺。她瞪着中央火车站正门上方的巨大表盘看了好一会儿,才朝兰波皱眉头:“就是这里?”
“我是个很无趣的人,喜欢的地方自然也很无趣。”兰波好脾气地应道。
“为什么喜欢这里?”
他被问住了,缓了数拍才徐声给出答案:“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列车,这里就很热闹,可以见到各色各样的人。而再擅长掩饰内心的人也会在旅途中露出本性。”
“你的爱好就是观察人类么?”
兰波被她的说法弄得苦笑不得,却还是宽容地颔首:“可以那么说。”
“怪癖。”
他勾唇,不置一词。
玻璃门和时钟幕墙的后方,时刻表随刷新闪烁。弥雅随口问:“这里的火车都到哪里?”
“修复铁路网络是重建政策的重要一环。从这里可以抵达联邦任何一座中大型城市,再小一些的站点就必须中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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