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抱在一起, 耳鬓厮磨倾诉衷肠,却不知不远处的树梢上, 藏着一双眼睛。
云簇坐在树梢上, 穿着一身通体乌黑的夜行服,藏在密密麻麻的树影后面, 她的位置很高,再加上寺中厢房糊窗子都是粗布草纸, 遮掩并不能遮掩清楚,因此云簇几乎可以说是将房间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她紧紧攥着手边的一根树枝,看到两人抱住的那一刻险些掰断。
江一就在旁边,也穿着夜行服, 见状忙握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切勿打草惊蛇。
云簇会意,却实在忍不住,她蜷起掌心,水葱似的指甲掐进手心里,留下四道血红的月牙。
江一见她如此,眉头皱了皱,当即也顾不得尊卑上下,直接上手掰开她的手指,用气声道:“殿下,您实在气不过,掐我吧,别伤了自己玉体。”
云簇瞪他一眼,没说话,她干不来虐待属下的事。
屋内自然没有察觉到屋外的两人,很久之后两人才松开,但净悔依然依偎在那男人的怀里。
那男人很高,背影清瘦,背影看上去有几分熟悉,但是他头上的斗笠始终没有摘,遮着脸,根本认不出来是谁。
云簇抿着唇,眸中涌动着暗色。
两人在屋里倾身说些什么,云簇因为隔得太远,半个字都没有听清。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那男人最后拍了拍净悔的后背,在她耳边似乎又叮嘱了一句,跟着才离开。
他亦是一身墨色,推开房门后很快融入黑夜之中,云簇纵使早早派了江其去守株待兔,但是为了不草惊蛇,不敢跟的太近,一出了崇礼寺就跟丢了。
彼时的云簇也已经在江一的护送之下出了崇礼寺,她们的马车停在半山腰蜿蜒的山道上,云簇没有立即上车,她坐在车辕前头,看着高高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其跟丢了人,回来请罪,云簇并未怪他,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道:“算了,若是一次便知道他是谁,那才是意料之外。”
江其听她这个沧桑的语气,一时间有些无措,他扭身看一眼江一,只见江一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云簇收回往天上看的目光,她两手搭在脑后,丝毫不拘形象地往后一仰,靠在身后的车门上,她摘下蒙面用的黑色面巾,随手一绑,将身后松散的长发绑起。
跟着,她看向面前这并肩而立的两兄弟,问:“前几日让你们去查的事如何了?”
她说的是要查顺平帝平日都会见什么人的事。
江一和江其同时沉默下来,两人默默对视一眼,都没有出声。
云簇将两个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的眸子动了动,眼底流露出一分不解的光,疑惑道:“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查到吗?”
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天,对于从前开始,的确已经够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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