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簇点了点头,她坐在廊下静等了半个时辰之后,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才逐渐少了起来,最后不知是谁留在了屋内, 将一干太医和下人都打发了出来。
“应当是太子殿下在里面吧。”轻蝶猜测。
云簇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你留在这等我,我进去瞧瞧三哥。”
轻蝶点头应下,留在廊下等她。
整个院子都是静悄悄的,除了房间内偶尔传来些轻响,云簇特意放慢了步子,怕会打扰到隋王安眠。
却不想才拐进内室,想敲门,就听见房间内传来一阵交谈声。
如今已是盛夏,糊着门窗的琉璃都换成了薄纱,云簇侧了侧身子,在将要抬手敲门的那一刻,停住了动作。
她稍稍偏过一点身子,将自己的身形隐住。
屋内的声音透过薄纱,尽落耳畔。
一共有两道声音,云簇很容易就认出来,一道稍显虚弱的,是他三哥隋王的,另一道则是大哥太子的。
云簇抿了抿唇,将呼吸声压低。
屋内。
隋王上身的衣衫被尽数解开,胸前和肩膀都裹着厚厚的纱布,其中属肩膀的伤势最严重,隐隐能看到透出来的血迹。
太子坐在旁边的圆凳上,正漫不经心地翻看太医留下来的药方。
隋王倚在床边,看着他的动作,唇边露出一抹苦笑,“大哥,说实话,臣弟最佩服你的就是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这么淡然。”
太子闻言顿了顿,将手中的药方撂下,抬眼看他,“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隋王一滞,他慢慢垂下眼睛,“我只是没想到,簇儿刚刚大婚不到半年,他便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云簇眸中情绪一跳,她谨慎地往前倾了倾身子,让自己能听得更清楚一些。
屋内不知为何久久沉默下来,直到太子忽然叹一口气,说:“别告诉簇簇,沈慕也不希望她这时候知道。”
怎么又扯上沈慕了?
而且还不告诉她。
云簇本来会觉得这样偷听不好,想着万一是什么正事,要不要等会再过来。
可是听到这句话,云簇却没有了顾虑,就静等着两人接着往下说。
没想到,这两人又沉默下来,云簇性子急,等到最后都要按捺不住推门进去了,忽然听到隋王震天动地的一阵咳嗽,他撑在窗沿,冷笑着道:“就连沈慕都知道顾及着簇儿,他是父亲,却不知道考虑女儿。”
“簇儿正和沈慕新婚燕尔,和沈家人也正是亲近的时候,他却在这时候给抚南王下绊子,围困梧州。”
“若非我正巧离得不远,派人先去支援,那抚南王一行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面对沈慕,簇儿又该如何自处?”
从“父亲”那两个字一吐出来,云簇便已经如被惊雷劈过,傻楞在房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