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簇讶然地抬了抬眉,惊奇道:“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
云荣秀这回不说话了。
云簇撂下筷子,拿过旁边的绢帕给自己擦了擦唇角,动作优雅且大方。
她擦过之后,便直接将绢帕扔进了脚边的渣斗里,仿佛那上好真丝织成的手帕是一团染了墨的废纸,不带半分心疼。
云荣秀看着她这动作忍不住一愣,云簇却只是微微一笑,她握着酒杯轻轻敲了敲,说:“你知道吗?这世间有一万种办法可以收拾一个讨厌的人。”
“但是,有些人却不值得。”
她将酒杯撂在石桌上,杯底触壁发出一声轻微的锉声,“并且,很没必要。”
云簇莞尔一笑,“毕竟,我的身份摆在这,只要我讨厌一个人,有的是人想方设法地会帮我除掉她。”
“因为,没人敢让我不开心。”
她的语气很轻,明明是很让人得意的一句话,她却说得轻描淡写。
云荣秀看着她这样子,莫名有些发怵,她不由自主地咬了一下嘴唇。
云簇轻嗤一声,抬手摸了摸她身上的华贵衣裙,“如果你这个郡主还想好好当下去,最好就不要再给你的父王惹事。毕竟,你们能在庄河活下来,也挺不容易的。”
“衣服料子不错。”云簇掸掸手指,“可惜在京城,早就过时了。”
云荣秀的脸色霎时雪白。云簇该说的都说了,便也不在理她。
后半场的宴会有些沉默,但很快就有人来及时将沉默打破。
“皇上赏赐到——”
见喜带着一折金黄的礼单走进来,展开宣读,“皇上有旨,赐曲阳公主嵌珠宝云纹铜镜一对,青玉刻诗如意一对,金镶玉累凤珠冠一对……”
礼单长到念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丰厚程度足以让任何人咋舌,但云簇立在最前,只是十分淡定地领旨谢恩。
每年都是如此,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见喜将礼单合上交给云簇,云簇双手接过,见喜说:“殿下,皇上的赏赐已经给您直接送到公主府去了。”
公主府?
云簇一愣,今年怎么是送到了公主府,她平日并不常在那住啊?
正想着,见喜扬了扬拂尘,从袖子里竟掏出一卷圣旨来,“曲阳公主听旨——”
云簇一怔,对上见喜含笑的眼睛,缓缓跪下,整个屋子都跟着她一并,乌泱泱地矮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长女曲阳公主云簇,中宫嫡出,柔顺温成,娴淑德善。今有抚南王府二子沈慕,德才兼备,忠正良孝,可堪良配。故而今下旨赐婚,一切成婚事宜皆由礼部责成。望汝二人同心同德,勿负朕心。钦此——”
这竟是一桩赐婚的旨意。
云簇实在有些措手不及,她懵了一下,还是跪在她旁边的轻蝶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她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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