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用一根金簪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侧,竟莫名有几分贤良温柔。
云簇很满意,穿过长长的回字廊,拐进了明善堂。
汤仪正在客座上端坐,听到动静忙转过身来,见到云簇先是一愣,然后站起身来行礼。
他似是要跪下去,被轻蝶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云簇指了指他身后的位置,“汤大人不必多礼,坐吧。”说完,她也径直走到主位落座。
坐下之后,也没急着问他来做什么,而是接过轻蝶递来的茶,轻轻呷了一口。
见她如此不紧不慢,汤仪不由得有些不安,干笑一声率先打破沉默,“老臣致仕多年,实在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公主仙姿。”
云簇作出一副在回忆的模样,汤仪见她如此,便又比划着添了一句,“上次见到公主时,公主才那么高,是个小孩子。”
云簇十二岁那年随着云淮来过一次江北,那时的江北府尹是汤仪。
原本是事实,可他这语气却实在有些僭越,八成是想拉近关系,也倚老卖老地卖弄一番。
云簇微微一笑,“是吗?我不记得了。”
汤仪再要说出口的生生噎了回去。
“当时年纪小,只记得是和大哥一起来的,什么事都是大哥帮忙打理的,倒是不记得别的什么了。”
提到太子,汤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交握在桌前的两手不自在地动了动,讪讪笑道:“是老臣逾矩了。”
果然太子比公主更有震慑力。
云簇瞧着他这神情,心里好笑,却也没继续抻着他,撂下茶杯,主动问:“不知道汤大人今日来是所为何事?”
汤仪叹口气,羞臊开口:“还不是为着老臣那不成器的孙儿。”
他说着站起身,郑重一拜,“都是老臣管教无方,才让他无礼冲撞了公主殿下,臣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眼下在府中禁足面壁,老臣便舍下这张老脸,亲自来给殿下赔罪。”
说着,颤颤巍巍地再揖一礼。
云簇就那么等他行第三拜,然后才示意轻蝶去扶,“汤大人严重了,您是老臣,我受不起这礼。”
说是受不起,不还是稳稳地坐在那?汤仪心中腹诽,面上却惶恐不安。
云簇并不计较,也不愿和他真结了仇怨,公主架子摆够了,道:“原本教子之事,我是不该过问的,不过汤小少爷实在顽劣,这次便也罢了,若是下次再冲撞了谁,怕是本宫也做不得主了。”
能让公主做不了主的人还有谁?
这话听着和善,实际上是隐隐地威胁。
汤仪当然听懂了,忙保证:“绝不会了!老臣定会严加管教!”
“嗯。”云簇点头,给旁边的轻蝶递了个眼神。
轻蝶立马会意,悄悄溜出去,只留他们两人在堂内说话,见没了下人在,汤仪果然开始叙旧闲话,“老臣久不进京,已是许久没有朝皇上和几位殿下问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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